水香定定的看了会儿,随手从树荫下捡起一把闲置的砍刀,走去山腰深处砍了一节粗|壮的竹子,又去溪边满当当的灌了一竹筒,这才期期艾艾地走回平地,凑去盛翰池身边。
水香鼓脸,哼一声,三下两ä下挑完碗里肉块,大口吃掉,走去房里蒙头大睡。盛翰池看着她一晃一晃的背影,笑叹一声,收拾好碗筷,跟着进屋。
村子小,村里人相互熟识,虽没见过水香,也能从她举止中猜出点关系来。想起昨夜疾驰过来的马车,及赶车人毕恭毕敬的态度,女人们好奇心更甚,围了水香七嘴八舌。
盛翰池听着她舒缓的呼吸,轻手轻脚的下榻,走去床边,定定的凝神看了会儿,而后开门而去,步履坚定。
第43章欢喜劫三
噼里啪啦洗完席子被子帐子,水香稍歇了会儿,便端了个凳子,坐去门口看街景。齐大哥既然来了京城,便一定会来找她。就算她出不去,齐大哥也会自己上门的。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找?”盛翰池眼神在包袱上转了圈,手腕一转,擒贼先贼王的解下她身上背着的小包袱,放到枕头下垫着,随即抬眼看她,再次强调,“我说,睡觉。”
“状元夫人?我是状元夫人?”水香怔愣了下,唇齿捻了这四个ฐ字不妨,旋即笑开,好笑的盯着面前站着的盛翰池,不甘示弱,“盛翰池,你失忆了么เ?……不就是因为我粗鲁低俗,没有一点状元夫人样子,你才重娶了秦霜叶,做你真正的状元夫人么?”
似被她一声重哼吓着了,对面的女人咬了咬唇,眼泪噼里啪啦掉落,刻意控制的抽泣,在寂静的院落格外清晰。
最后半句,狠厉而绝情。
贺长云扬唇,把她搂紧怀里,满足且骄傲,“我们一家三口,当然住一起。”
安和猛然醒神,点了火折子燃起蜡烛。孩子脸憋得通红,仍旧挥着手在哭,吭哧吭哧的,像是没了力气。她伸手一探,孩子额头火炭一般热,一时慌了神,三两下穿戴好,抱起孩子往门外冲。
安和明白过来,脸色惨白,将孩子抱的更紧。她张嘴要反驳,却又失了力气,终究,还是没有底气。
“何事?”
她说她要生下来?
“我才不是。”
“但是……”伶香不放心,“他待在这,万一那个大小|姐又来,怎么办?”
“能有什么เ事?”安和头也不抬,将没卖出去的香包归拢到一起,挎了篮子准备回家。
“什么?”贺长云手里的斧头压在地上,举不起来。
林安秋生疑ທ,派人去查,一查,便查出些端倪来。
安和缩着右手,摇头,“没有。”
他记得,她很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如幼时夏夜的萤光和边塞的星光。
见她进来,几个人都停了话题。贺长云瞧着她,温和的笑笑,起身过去接过篮子,“累不累็?”
安和挎着篮子,寻了个ฐ四面迎客的地方站定,将篮子放在地上,静等香客询问。伶香坐在她身边,两ä人说着笑,香包一个接一个ฐ的卖出。
贺长云眼疾手快地止住伶香的声音,径直推门而入。
“……”兵士面色为难,“不是……”
伶香瞧着她警惕的动作,暗叹一声,旋身坐回来,捏安和的脸,“你说说你……”
刺๐啦几下,破旧的衣服便被扯到一边,肩膀露在微冷的空气中,冻得人一个接一个的哆嗦。安和怕了,一个劲的往后缩,推拒着身上的人。
纵使粗糙,回眸大笑间,却还是能瞧出点扬州八艳的绝色来。
贺长云看着她额前垂落下的碎发,抿了抿唇,再次强硬的将人抱进怀中,“我知你在想什么……回京后,我会好生安顿ู你。若你想回家看看看,我会找机会带你回去……”
她裹在薄被里放空,冷不丁身边挨来个人,正哆哆嗦嗦的打颤。安和眨眨眼,习惯性的滚到一边,让出一半薄被给来人,两床被子叠在一块儿,终于有了点闷热劲儿。
伶香不客气,“为什么不能ม?郎有情妾有意的,怎么เ不能?……你要记得我的话,这种时候了,再不为自己打算,你这辈子,算是陷在这里,永远拔不出去了!”最后一句,已是啼血咬牙的肺腑之言了。
伶香身体不好,平常活计都是她做多半,这几日她不在,累็坏是必然的。安和了然的点点头,麻利的爬起来,几下束好头发随意在脑后一抓,捧起伶香带来的绣活认真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