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葫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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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百草,生长于中原的常见药材,用于医治寻常百病;

雁云有两位师๲父,一位是银针楼上一任掌事、天下第一毒师萧定言。萧定言与雁云的祖父霍敬然是结拜的兄弟,由á于在结义中排行第四,所以江湖人称一声“四公”,自雁云继任行主之后一直鼎力扶持,以极高的威แ望保得十六行的数十载太平,又因为是祖父辈的关系,未免与雁云父亲冲了辈分,她便和他人一样,叫萧定言一声四公。另一位师父,是暗羽楼杀手云边客,云边客以自创的“云上诀”三胜武林第一剑๳客陆真,陆真从此封剑๳。雁云的一身本领,便是这两位师๲父所授。

她微微一笑,抚摸了一下马鬃,躬身附在白马的耳边,道:“我们走。”

雁云一时心中ณ翻江倒海,眼前回闪过无຀数个支离破碎的片段……她重伤之下被行风卫拼死护送下山;逃亡路上行风卫精锐除了探龙之外悉数战死;二人逃脱了追捕却落马摔下了山崖,幸得被人所救……

自立行以来,凡十六行追命契上出现的人,皆死无生。

这股暖流坚决地与他身上的寒冰对抗着,缓慢地游走向四肢百骸,倔强地化解开封住他的恶寒,一点一点地帮他找回力气……

他勾了勾手指,能动了,试着睁开眼睛,明晃晃的一团光晕摇曳在视线里,很刺眼,他眯起眼睛,慢慢去适应这团暖黄的烛光。

“终于醒了。”一个似乎ๆ比他好不了哪去的声音响起,话语里满是疲倦。

他略微睁大眼睛,看了看所处之ใ地,他正躺在一张木台上,木台四角各点了一根白蜡烛。木台的四周有铁ກ铸的架子无数,上面摆满各种瓶瓶罐罐,数也๣数不清。他的周身也放着好些个匣子、药罐之类,再回到เ自己身上,他看到เ自己的两只手臂上面被扎满了针,这这些针ฤ显然被涂了什么东西,呈深红色。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走近他的视线。

他吓了一跳:“你是……你是刚才骑马堵我路的人,你是十六行的行主……”话音刚ธ落,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心说,看来我是落你手里了。

“刚才?”雁云蹙眉,“你已经昏厥三天三夜了。”

此话令他神色一变,眉心紧ู皱:“你说什么?!”

三天三夜!这是他昏迷最久的一次!

“小毛贼,我救了你的命。”她伸手开始一根根取下他手臂上的银针,“虽然还不清楚你这得的是什么怪病,不过你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

他心想自己怎么会昏迷这么久,以往从最初的三五个时辰,到一天半天,记得之前最长的时候是一天一夜。

“喏,喝了它。”霍雁云递来一碗药汤。

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接过来,闻了闻,是正经的救命方แ子,于是一仰头三两ä口就喝完了。

“谢了。”伸手想擦嘴๨,才想起自己上半身是光着的,不过这位十六行行主倒是眼疾手快,马上将他的衣服丢了过来。

“你刚喝下去的药,有蛊。”雁云倚在铁架上,有些乏了。

唉。他长叹一声,苦笑。是了,噩梦初醒,让他脑子都迟钝ๅ了,霍雁云是何方神圣,她若下点什么东西,岂是光用看用闻就能认出来的。

“说吧,想怎么样?”除了这身衣服,其他的都没有了,所以他也想知道这位素า昧蒙面的霍行主想要拿他做什么。

“以防你这两天再生事端。”雁云道。

“所以霍行主这是要拘着在下了?”他问。

雁云道:“你身上的寒毒我前所未见,是何物所致?”

“一言难尽呐。”

雁云冷笑,这意思是不打算告诉她,也๣罢。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这么费力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乃ี是一时技痒,想与你这奇特的寒毒斗上一斗,这还差点步骤,所以先留着你的命。”她把玩着手中的银针,要对付这寒毒,还需再施针ฤ两天。

他心想,原来霍行主是想拿他医着玩儿……

“要是把我医死了……”他话说了一半,就给咽了回去。

“要是死了,就剖了养蛊。”

他惊出一背的汗。

想到เ他的那只白葫芦,她道:“既不肯透露姓名,莫怪我叫你‘葫芦’了。”

他倒爽快地答应了。

待葫芦穿好衣服,雁云领着他从银针楼出来,走到门口时,她看着眼前这个ฐ高出她许多人,微微一笑:“这是你最后一次活着走出这里。”

葫芦咽了口唾沫:“素า闻霍行主‘女魔头’的名号响彻江湖,果然名不虚传。”

都是死到临头的人了,竟然还耍起了嘴๨皮子。

雁云瞟了他一眼:“人不犯我,魔从何来?”

葫芦看她神色有变,于是收住了话头,借着银针楼ä这处高拔的地势,仔细欣赏十六行总舵天守阁的景色。江湖上早ຉ有十六行的各种传闻,不过鲜有人真正见过天守阁的风采。他还记得当年在青阳帮喝酒时,薛帮主曾聊起过他唯一一次上丹青峰天守阁的经历,那是在夜里,皓月当空无风无云,一片恢弘古楼被黑色群山所拥,受月色浸染,宛如黑暗中的一座白银之ใ城。

如今天光大亮,他瞧这青山围绕着错落有致的群楼,云气低矮时而遮住高处屋宇,只觉得别有一番意境在此,只有一处让他格外留意,便是这十六行的所有楼宇,几乎都是用黑木搭建,肃杀之气掩盖于云雾之中ณ。

这时,只听身边雁云说道:“在这里你只能待在以明斋。”

“以明斋是什么地方แ?”他问。

“跟我来就知道了。”她答。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上,时不时遇上巡ำ视的行风卫,每个人都是精悍的汉子,眼里亮着清一色的精芒,那ว是一种随时都做好了赴死准备的坦然和忠诚,在这世上他们只会为一个人躬下直挺的脊梁,那就是他眼前这位霍行主。

葫芦跟在这个身形单薄的霍行主身后,走了小半个时辰,路上一睹了天守阁森严的秩序和戒备:这里的每一个入口都有行风卫的人把守,若无通行的令牌,他们就是天守阁里一道道难以攻克的隐形城墙;还有时常往来的暗羽楼杀手,黑袍黑斗ç篷是他们的明显标记,个个都是阴冷的狠角色;再者,时不时见到银针ฤ楼的白袍药师采药回来,他们手中不知道有多少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与那暗羽楼的黑衣杀手若放在一起,就是一双杀人夺魄的黑白无常。

想要穿过这些黑白无常逃出生天,是根本不可能的。葫芦心想,这十六行总舵天守阁简直就是立在人间的阎罗殿。

“到了。”走在前๩面的雁云停了下来。

他正沮丧,闻言于是抬头看去,眼前是一座建在山腰上的大院,地势高拔,恰好可以俯瞰天守阁群楼,再看这座院子的东边,是一条六七丈长的傍山廊桥,廊桥的尽头连接着另一座规模相当的院子。两座院子与天守阁群楼形成一个规整的“品”字型布局,银针楼是一座孤立的塔楼,在天守阁以西的一处高地上。

走进以明斋,里面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厢房十数间,不过皆是“回”型分布,中ณ间是一开阔平地,为练武的道场。

“你就待在这里,今后两日,每日辰时我会过来施针。如果你有任何僭越之举,你体内蛊虫会让你听话的。”她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葫芦道:“谨遵霍行主ว训示。”

雁云斜了他一眼,径直朝东边廊桥走去。

她住在那边?葫芦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无踪。

疲惫不堪的雁云,命人准备了热水。

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热水冒着薄雾般的热气。她伏在浴ภ池沿边,看着水面一遍一遍盖过石台,漫出去,消失在空气里。

为了救那葫芦,她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不思饮食,绞尽思虑只为克住他身上的寒毒。

雁云思绪模糊起来,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阵阵白雾,湿漉漉的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腥气,耳边的水流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浪涛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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