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关河梦断 第五章 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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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林区人,邢亮对这些异常感受得最为敏感。他终年出没在大森林中,对长白山的地理、植被和气候等都很熟悉,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感到เ有些陌生。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幽暗阴森、无边无际,千年老树盘根错节,遍地都是几尺厚的枯枝败叶和松针朽木,粗大的树干上、枝桠上布满了缕缕飞挂的地衣和足有手指长的藓苔;那ว崇峻的山岭,那莽莽的林海,还有那些不时窜出的獐、貂、兔、鹿,以及恍惚听到的虎啸,像谜似梦,使他茫然不知所措。他不时地沉思着:是什么原因使这片林海产生了这么เ大的变化呢?肯定不是海拔太高的缘故!因为从林带及植被的分布来看,这里的海拔并不是很高,或者这是石磨沟内另一种不被人知晓的特殊环境?一时之ใ间他也无法找到เ可以解释的答案。

发觉邢亮安然无恙,冯华的那ว种狂喜真是难以言语:激动、温暖和酸涩在他心中ณ交织成了一片。一向自制力极强的他,此刻再也๣没有了往常的冷静与平和,只是不停的大声回应着邢亮:“老亮,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小宇没什么เ事吧?”看到周天宇就躺在邢亮附近,冯华心中又是一惊。

“耶!”周天宇见冯华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禁不住发出一声欢呼,邢ฦ亮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周天宇是三个人中最小的一个,他身材颀长,略显瘦弱,生得眉清目秀,咋一看给人一种书生气的感觉;可当你看到他灵活矫健的步伐,配上那ว一身得体的运动服、棒球帽,雄姿ู英发,又会让人疑惑他是个ฐ职业棒球运动员。

虽然对方แ火力的突然增强让追来的匪徒惊疑ທ不定,但是由于不甘心煮熟的鸭子再次飞掉,或者是看清楚对方แ没有几个人,他们只是沉寂了一会儿,又“嗷—嗷—”的嚎叫着从大树后面冲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他们学乖๔了,没有再大摇大摆的往上冲,而是利用树木和岩石的掩护一点一点的往上靠。土匪策略的改变确实给冯华和邢ฦ亮造成了一些困扰,打起来也不像刚才那ว么顺手。可毕竟他们占据的地形相当有利,而且武器也先进了许多,因此在土匪向上进攻的过程中还是不断有人被击中惨叫着滚下山坡。冯华他们凶猛无情的火力打击,显然有效打击了匪徒们继续前进的勇气,很快他们再次无奈地退回到เ了山坡下的密林之ใ中。

连续两次进攻未果,让土匪们彻底安静了下来,久久都没有再次发动新า的攻击。看到前๩面的密林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冯华有些疑惑地看向大个子:“当家的,这么เ久他们都没有行动,会不会撤走了?”

皱了皱眉头,大个ฐ子沉声说道:“他们的大掌柜姚老六跟我仇深似海,这几年我多次搅过他的局。这回他到松树岗砸窑打劫,我又坏了他的好事,现在好容易能有机会咬住我,他是断ษ不肯轻易罢手的。而且,这次带队的是姚â老六的二当家,这小子凶悍狡诈十分难缠,几天来我曾好几次甩开过他,可没过多久他又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我估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有所动作,而且可能ม还有阴着,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

大个子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让每个人的脸色又都凝重起来,也๣让冯华对这个貌似粗豪的土匪头子有了一番新า的认识:沉着冷静、刚毅果敢,这个人不简单呀!

果如大个子所料,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土匪们再次借着树木和岩石的掩护开始了新的一轮攻击。不过,冲锋的速度却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而且气势也十分的高涨。虽然还是不时有人被冯华和邢亮的枪弹击倒,可是这一次却没有让土匪们却步。鲜ຒ血的刺๐激以及二当家许下的大笔赏金和烟土的诱惑,让他们一个个凶性大发,悍不畏死的往山坡上扑来……

由于周天宇在玩枪方面,到底比冯华和邢亮业余了许多,因此他被冯华特意安排到了几个人身后的一棵大树后面。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场面,让天宇的心情异常紧张,看着前方那些晃动的人影,他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天气绝对不热,可是他却感觉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滴下,一阵凉风吹来,他的上下牙不由得“嗒嗒”直颤了几下。

敌人渐渐逼近了,天宇的心也跳得更厉害了,由于慌乱他的几次射击都没有击中ณ目标。暗骂了一声自己没用,天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总算稍微平复了一点儿。正当他刚ธ准备重新า捕捉射击目标之际,却猛然发现离冯华不远的右侧峭壁边的树丛里,两个ฐ手拿大刀的土匪正恶狠狠的向着冯华扑去。土匪距离冯华已经很近了,近得连他们面部ຖ那狰狞的表情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再次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天宇心中不禁大急,出声提醒肯定来不及了,华哥的生死安危此刻全系在了他的身上。大概ฐ是情况异常危急激发出了他的本能ม和潜力,天宇本来有些慌乱ກ的心情突然变得异常冷静起来,猛然掉转枪口,他“哗啦”就是一梭子。随着一串清脆的枪声,两个ฐ被削๦掉半拉脑袋的土匪惨叫着翻落到山崖下面。

与此同时,李九杲也๣发现有敌人从后面摸上来,刚想有所动作,却被天宇抢了个先。看到เ天宇干净利落的干掉了偷袭的匪徒,他禁不住赞赏的向天宇挑挑大拇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天宇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土匪又损失了十几个人,可仍然没有失去斗志,凭着一股子狠劲儿,他们离坡顶越来越近了。由于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大个子他们也๣开始了射击,只是这种前装滑膛火绳枪击发时间太慢了,只能稍微增强一下阻击方的火力;很快,一部ຖ分土匪也๣开始用弓箭和仅剩下的几杆鸟铳进行还击,战斗终于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虽然在进攻的过程中土匪损失惨重,但他们人多的优势还是随着距离坡顶的越来越近逐渐显现了出来。土匪们也๣知道,只要能爬上山头,这场战斗ç的胜利也就是个早晚的问题了。冯华和邢亮此时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从山洞里带出几颗手榴弹就好了!”。

情况愈发的危急,眼看土匪距离坡顶ะ只有二、三十米了。邢ฦ亮知道如果不能将土匪的进攻压制ๆ下去,自己一行六人恐怕会凶多吉少。不愧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他意识到几个ฐ人面临的形势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回身将周天宇手中的冲锋枪夺了过来,然后跃身而起向着不断逼近过来的敌人猛烈射击。枪口“突突突“地吐着死亡的火舌,扇形的弹雨像割麦子似的把对面的敌人扫倒了一大片。邢亮的个ฐ头本就不矮,如今站在那块儿大青石上面,就如同一尊顶ะ天立地的金刚,端的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多少年以后,大喜一提起这件往事,仍然无限神往的说:“嗬!我当时真的以为ฦ二哥就是二郎๰神下凡呢。”

56๔式冲锋枪点射速度每分钟901้00发,对集团目标有很大的杀伤力,土匪们哪里见识过这么厉害的火器,嚣张的气焰立刻๑被压了下去。冲锋枪的巨大威力以及邢亮的威猛勇悍不仅震慑住了匪徒,也๣让大个ฐ子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๐。这时,冯华又瞄准了一个像是头目的匪徒,随着枪声这个匪徒应声倒下。

“不好了,二掌柜的睡了战死!”匪徒们在领教了对方แ火器的厉害之后,又被首领的阵亡所震慑,对大笔赏金的欲望也被心中ณ的恐惧冲淡了,毕竟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顺水#撼水!撤退”土匪们乱哄哄地惊呼着,纷纷后退,很快就撤了个干干净净。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来得快去的也快,前后只用了不到一个ฐ时辰就胜利ำ结束。

看到敌人全都撤走,几个人紧张的心情这才为之一松。紧走两步,大个子来到了冯华他们跟前๩,一抱拳道:“三位哥哥,今天的这番情义恩同再造,今后只要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拉着大喜和三林两人跪下身子叩头不已。

大个子他们行如此大礼,一时间让从未应对过这种场面的冯华三人狼狈不堪,“哎——哎——”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赶紧手忙脚๐乱的把他们三人搀扶起来,冯华恳切的对大个子说:“当家的,不必如此多礼!‘拔刀相助,路见不平’乃我辈分内之事。如今,此处尚不是讲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追赶前面的兄弟要紧!”

大个子也๣是豪爽率直之人,闻听此言一抱拳说:“那好,就听哥哥的,咱们回去再聊个痛快。”

说完,他又转过头对着身后说:“大喜!我先带着三位哥哥走,你留在这儿再观察一会儿,小心这帮兔崽子又跟上来。”

莽莽林海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幽暗与宁静,除了阵阵的松涛和不时传来的鸟鸣声,就只有大个ฐ子和冯华他们一行人踏着枯枝败叶发出的声响。

三林带队走在前๩面,邢ฦ亮与大个子紧随其后,而冯华和周天宇则ท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后。忽然冯华发现身边的周天宇慢慢落到了自己后面,扭过头一看,只见天宇手捂住胸口,脸຀色异常的苍白。

“小宇,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快步来到周天宇身边,冯华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华哥!只是心里有点儿憋气发慌,胃口也难受,一个劲儿的直翻腾。”天宇摇摇头说。

“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生病了?”

喘了一口大气,天宇黯然说道:“华哥!我刚才杀了两个人,就在我的眼前,而且他们的脑浆子都被打了出来。现在我一想到那个血腥的场面,就直恶心,难受的想吐。华哥!你说我该怎么เ办?”

怜惜地看了看周天宇,冯华安慰他道:“小宇,不要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你杀这俩个人不是为了救我吗?”

其实,周天宇击毙那ว两个土匪时,冯华也看到了,而且他离得更近、看得更清。那ว脑浆迸裂、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也使他一阵阵的感到เ胸闷、恶心。不过在这个情况未明的时候,自己必须要坚强起来,因为兄弟们都在看着自己。

稍微停了一下,他继续开导天宇说:“在刚ธ才那ว种情况下,我们如果不还击、不杀人,自己就得被杀!为ฦ了生存,我们别ี无选择。”

天宇点了点头,脸色变得稍微好看了些。向前又走了几步后,他忍不住又问冯华:“华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这几天发生的事把我都搞胡涂了,尤其是刚ธ才的那ว场战斗,现在还让我迷迷糊糊跟做梦似的。”

犹豫了一下后,冯华沉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到เ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们出洞后,很多情况确实都非常不对劲儿!偏低的气温、绝迹的动物、说黑话的土匪以及他们头上的辫子,ไ还有刚才那真实血腥的战斗场面,我们……”

冯华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他和周天宇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แ,现在他们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由á得同时沉默了下来。

山子带领ๆ的这伙残兵败将,由于还要抬伤员,行动自是快不了,冯华和大个子一行人很快就在一个山脊处就追上了他们。

还没顾ุ得上寒暄,山子就惶急地跑到了大个子身边:“大当家的,二当家他要不行了,你快想想办法呀!”

心中一惊,大个子三步并作两ä步,马上来到了担架旁้。蹲下身子,他急切地喊道:“兄弟,你醒醒,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担架上那个脸色微黑的小伙子,此刻๑已是气息奄奄,处于昏迷之中ณ,只有不时发出的一两声呻吟还让人心中抱着一线希๶望。冯华此刻也跟了过来,轻轻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前额๩:“好烫!当家的,这得赶紧医治呀!”

“是呀,我这小弟贴金中ณ弹挂彩好几天了,那伙混蛋又追得紧,深山里不比集镇,找不到郎中ณ,没能及时诊治,真是急死人了。”大个子的神๰情、语气充满了深深地关切和焦虑。

听到这儿,冯华猛然想起他们为这次探险准备的急救箱,那些药品虽然不能包治百病,但对外伤、消炎和退热肯定可以派上用场。连忙指着邢亮对大个子说:“你邢ฦ大哥对医术还略知一二,是否能让他给看一下?”

经过一场生死与共的战斗洗礼,大个子对冯华三人的能ม力已是无比的信服,闻听此言后他连声称谢不已๐。邢亮经过仔细检查,发现黑小伙儿在腹部ຖ和大腿各有一处伤口,本来如果医治及时,这些伤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大碍。可是现在因连日຅奔波,伤口又没有得到及时地治疗清洗,已经化脓发炎,情况十分危险。

邢亮充其量也只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的“蒙古大夫”。虽然是“红十字会员”,接受过培训,但到底是业余的性质,冯华心里也没有多大的谱。不过,邢亮手底下还挺利落,只见他消毒、排脓、涂ิ药膏、包扎伤口,看起来倒是挺在行。其实,无຀论是在部队里的野战救护训练,还是在林区巡查时经常遇到的伤病情况处理,都使邢亮受益不小。而且,这个时代抗生素า还没出现,这些来自21世纪的消炎退热药品自是大显神威แ。经过邢ฦ亮的一番救治,黑小伙儿的伤情很快就有了明显的好转。不但脸຀色好看了许多,而且也๣慢慢停止了呻吟,不久就安静的睡着了。

接着,邢亮又对其他几个ฐ轻伤者进行了救治处理,伤情和疼痛等症状也都有所减轻。看着那ว个ฐ带着红十字的神奇皮包,这些山里汉子以为ฦ包包里装的都是太上老君的仙丹灵药。尤其是当邢ฦ亮把注射器里的药液注射到黑小伙儿的肌肉里,他们更是充满了好奇、惊讶和难以理解。从他们的眼睛里可以看出,那ว不只是好奇,更多的是深深的敬畏与虔诚。

一行人在伤员的伤势稍微稳定之后,又开始了艰苦的赶路,不久大喜也追了上来。在又翻过两个山头,穿过一条小溪,登上一处缓坡后,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看到เ了那企盼已久的营地以及欢呼着迎上来的守营弟兄。而此时受伤的黑小伙儿由于热度已退,人已经清醒了过来,这一下又惹得众人是一阵的欢呼,简直把冯华他们视为ฦ降妖伏魔的天兵天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个ฐ个敬畏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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