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宁撑着池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少年,尽可能随意地说:“阿江,你觉得我要你重新回来是为了什么?”
胡骎看了他一阵,就又朝门外喊了人来,“差ๆ不多可以让他醒了,喂轻点儿的药,别太伤身。”他这么吩咐了,就退出了这间房。
江城子挠着怀里小猫的下巴,走在大雪纷飞的尧城街头。他满心觉得这是他人生中一个ฐ崭新的开端,他正准备着去做一些并不大却在改变生活轨迹的事。冷空气被他呼吸着,他都因为轻微雀跃的心情而觉得鼻端清新舒畅ม。
胡骎趁机吻了上去,把江城子的惊呼和挣扎都吞进嘴里,热度像燎原之火点燃在两具年轻的身体上。
胡骎春天的时候过十八岁生日,算起来还要比自己小上几个月,他就算是门路不清的高干子弟,也是受着父亲管教的,说不定,胡骎他也并不喜欢现在这种非得把他卷进去的局面。而他江城子,或许也不应该那么早,用黑道上来的眼光,看胡骎。
“做什么?我又不是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江城子被这句文绉绉的话噎了一下,有点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抬眼去看白幼宁一身光华的绸缎,又觉得不这么别扭了,白叔总是能ม将人往旧时代里带的。
白幼宁一直在做走私的生意,这算是他的老本行。尧城有个国际性的大港口,每天在这里来往的商人和货物多如牛毛,白幼宁就从中浑水摸鱼,狠捞狠赚。
胡骎看了他一阵,转身干脆地迈步走开。
胡骎坏笑着撇撇嘴,“这就是我做劳工的代价。”然后转过头来对江城子挤挤眼,后者淡定地无视了他。
“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吹落的窗玻璃,那玩意儿差点砸死你!如果我晚一步,你就直接死在我面前了你知道吗!”
“但是……我就觉得信不过……”
“与其让那些整天屁都不会放一个ฐ的大块头跟着,不如让你来啊,反正我们全天在一块……何况你的身手已经通过验证了。”对于江城子的不能理解,胡骎是这么回答的,当他耸肩的时候,江城子半点犹豫都没有,一拳就捣他脸上了,胡骎这次没有还手,只是摸摸鼻子,咧开个灿烂的笑脸。
“我们老大找你,跟我上车。”
“我说……好像我很多余了?”莫珊把东西全放下后,也发现全都买重复了。
这话干脆把江城子吓得停下脚๐步了。
不过这种印象果然太文艺了,真正让胡骎加深印象的是,他随后发现这个整天充满不知道哪来的热血的不良少年,成绩却是很好的。胡骎在第一次测验里拿了年级第一,江城子是年级十一。
“呃,大家好。”他不自觉地勾下脖颈点了点头,“那个ฐ……我是,我是胡骎的……”胡骎被害的嫌疑犯?不对不对,今天可不是来自首的,“胡骎的同学。“
“干嘛?”他拿脚๐跟踮了一下,靠着墙站稳了,很不耐烦地开口。
江城子开口都有点艰难:“先……别说这了,让、让我进去先。”
莫珊挡门口挡了一会,还是侧身让开了。
江城子一进去就把能见到的布料é都披身上,又抬头问莫珊有没有吃的,莫珊又用那ว种狐疑抗拒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然后给他拿了盒饼干。
“你逃难去了?怎么这副样子……居然还跑来我这……”莫珊在一边嘀咕,看着江城子饿死鬼一样吃的满嘴饼干渣。
江城子顿下了动作,把嘴里的饼干嚼两ä下咽了,畏怯地抬起头来看着莫珊。
“你真不认我了?”他说。
莫珊试图闪躲这个ฐ问题,但最后她不得不认真地看着他,她觉得面前的男ç生发生了某种变化,他的眼神温和带着乞求,那种湿漉漉的几乎ๆ从未见过的软弱。他在乞求自己不要狠心,就像过去离开他的父母那样,乞求自己้不要也这么做。
莫珊忍不住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在她意识到เ这一切之前,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哥哥。
对方因为这两个ฐ简单是音节,而露出了惊讶的失而复得的激烈的表情。
“呃,你要不要吃点饼干以外的东西?”她打断江城子似乎ๆ要说话的嘴型,她知道这时候江城子只会支支吾吾不晓得如何摆弄舌头。她趁眼泪掉下来之前朝摆在房间一角的电磁炉偏偏头,“虾仁饺子什么的。”她补充说。
江城子愣了一下,“嗯,如果有醋更好。”
莫珊后来想起那天她和哥哥头挨头吃饺子,热气和呼吸混在一块,比血液还要难解难分。他们互相道歉,以及“谢谢你的饺子”和“以后不要逃课今天可是周一啊你居然呆家里”。她一边吃饺子一边想起,其实是面前的男生先给了她这么个家的,如果不要了,也该是他先说不要。
她觉得哥哥和胡骎在一块就在一块吧,她以后不看就好了。虽然姓胡的那ว家伙不是好人,但她也没力气去管了。
她脑袋里乱哄哄的,只有饺子的热气扑在脸上的时候觉得舒服点。
还有哥哥在对面朝她比划着的那双筷子。
“行,我饱了,我得回去拿东西准备上下午的课,你也给我乖乖上课去知道不。”江城子站起身,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
“又来了,你说我是多久没听你教训我了。”莫珊翻个白眼,“对了,哥,你最近帮白叔做着哪些活?”
“最近,嗯,差不多就那些事……”江城子挠着脑袋,天知道他现在一想起白叔就头大,他已经躲白幼宁躲了很多天了,更别提那些本来就不需要他干的活。想到这里他开始气闷,本来以为自己能帮忙的,结果……人就惦记着他屁股。
哦呸,白叔也没那ว么不堪。
江城子自顾ุ自在那纠结着,莫珊却是急了,“你小心点啊,白叔最近那么不太平,码头上已经有几条人命了。”莫珊心有余悸地咬着嘴唇,江城子却愣了。
“什么?怎么,怎么就不太平了?这年头还能随便丢â性命?莫珊你哪来的小道消เ息?”
“什么小道消息了,我也是在帮里呆了不少日子的人好不,还没个把旧ງ识跟我说这个?”
江城子想了想,觉得这消息不假,可是为什么白叔都不跟他说呢。
“你在想什么?白叔为ฦ什么不跟你说这些?”莫珊问,随即了然一笑,“这都看不出来那ว老家伙也够悲催的了,哥你是要榆ด木到什么时候?白幼宁不跟你说这些自然是因为不想你屁颠颠跑去帮忙,帮掉半条命回来。”
江城子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得,白幼宁真是史无前例的悲催。”莫珊摊手。
先不谈江城子的迟钝如何危害了一个中ณ年大佬的人生,白幼宁是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