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舒展了眉头的纨绔男人故作优雅地一抬折扇，“难得顾爱卿能如此透彻地认识自己，平身。”
“好、好看。”不知为何，我语声微微颤，脸上也一直在烫。
“你说什么？”
男宠十分惊讶，又十分羞涩，“听说京师官宦在自家府邸如厕，都是由美人伺候，无比的舒服。我……我虽没有给大人侍寝过，但……但也可以伺候大人解手……”
我继续灌了几口茶，“这个，有待考证。”
“念远……你……你住手……”本打算断喝一声，出口却成了软绵绵的嗓音，再伴以急促的呼吸，我自己听着都不禁脸红。
“公子公子！且留步！”老板追上来，“公子若有心，可细谈！”
那姑娘姓任，名小倩，叙身世叙得泪水涟涟，凄楚不堪。一旁的谢沉砚心生恻隐，弯腰给递锦帕，任姑娘接了却舍不得用，拿袖子抹了眼泪。韦全听得如坐针毡，不停在椅子上挪着屁股。
我就势靠到他身上，“走，一起喝酒。从前都没跟你喝过酒，还不知道你酒量怎样呢。”
我不屑与之争辩，迂回地另寻一条道，“晏编修不用去翰林院当值的么？”
谢沉砚一手扶着鼎，一手托着我，手臂搭到了我腰上，“小、小墨，你身上怎么没有骨头似的。”
晏濯香从空空手里接过碎片，眸子淡淡，每每在空空出言之前便挑了下一步的碎片。空空抓耳挠腮，找不着搭话的时机。
“还是我自己解决吧。”我嫌弃地推开托在我面前已๐看不出颜色的裤ไ腰带，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在杀手们的跟随与半包围下，找了棵粗一些的树，将腰带从树杈上搭过。
这时，房内啪的响了一记清脆的耳光，女人的声音响起：“景明你个ฐ老不死的！给老娘滚下去！”
“你是谁？”空空疑惑道。
我摇着扇子道：“第九页第三列ต，十五页第五列，二十页第十四列，二十二页第十列，二十九页第三十五列……”
“使不得，使不得！”我神情一肃，忙摆手。
少女扭过头，垂下了哀伤的眼，“你践踏了我的人格……”
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火打劫？声东击西？
“都住手！”
我分明瞧见有人用力捂着鼻子，有红色的液体流淌出来。接下来的闲言碎语，就更加不堪入耳了。我的美人们有些道行浅的，当即飞红了脸，蹭到เ我身边，小声道：“大人，是真的么เ？”
“顾大人行事，总是出人意料。”
我被人搀扶着入了府，进了客厅灌茶。见我如此牛饮，晏濯香诧异道：“顾大人这是？”
“大人，阿沅给您讲个ฐ笑话。”右手边的阿沅倒会察颜观色。
阿沅抖着手，清点腰间绑着的布囊里的银票和碎银子，“一千三、三百两！”
“可什么？”
“顾侍郎去哪里？”
不待老鸨说完，我将手里拉着的谢沉砚一把按到椅子上，同时一掌拍到桌子上，高声喊道：“五百两ä！”
我的诗兴在我们三人一同抬头远望时被扼杀在了半萌芽状态。
“娘娘言重了，这是臣职责所在。”我一个头两个大，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阴气森森的华丽ษ后宫里进行一场华丽的扯淡，当真是，无可奈何。
出了浴房后，我站在树底下，长萱从夜色里现身，“大人！”
我心中ณ一跳，忙跟出一步，“什么？”
“唔。”梅念远垂下目光笔录。
“最迟明日申时顾ุ侍郎便可到เ府，不过前提是三顿不要吃饭。”
我一时懵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什么เ？染了风寒？”来人疾步到我床边，还拿手探了我额头，“怎不唤大夫？”
回到酒席上，我一面摇头感慨世风日下连垂髫小儿都知道分桃断袖的典故，一面唏嘘喝酒人心不古。又喝得醉醺醺时，几个ฐ太监慌里慌张地到处跑，我抬头正瞧见后宫沈昭仪面容焦急地到老狐狸身边耳语什么。
忽觉前方有响动，我抬头一瞧，探花郎晏濯香在十几步外的一棵杏花树下止步，见到我坐在横躺地上的谢沉砚身上的模样，不由愣了愣，而后退步到树后，“顾大人，圣上唤你。”
“论官职，顾侍郎远在谢某之ใ上，侍郎请先行！”他下意识避开我，又退一步。
我继续蹲在地上，用树枝写了几个狂草：玉虚子老怪没女人要。
譬如现在，朝官们一个个视若无睹地打我跟前路过，只有漆雕白上来跟我道个早。
我低头瞧了瞧自己平坦的胸部，在夜色的掩盖下，松了松束胸的布，顿时舒坦多了。当初参与科考，都未能有人识破我的女儿身。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年纪尚小，装扮起来简单，再加上我丰厚的贿赂，这一路都极为ฦ顺畅。不过，我对着月亮誓，我头榜ึ状元的名次可是实打实的。昆仑山上，在师父的监督下苦学十年，若还赢不过大曜迂腐的读书人，只怕师父他老人家会将我毁尸灭迹不承认有我这么丢脸的弟子吧。
梅念远将那ว四人带走后，我还久ื久回不来神，一盏茶时间后，我把桌上的杯子摔到เ了地上，无力地伏倒。
来人辩不过，只得愤然扭头，看着我，忽然现什么เ似的，一手抚上我额头，“墨墨，这是怎么เ伤着了？”
我将额头上这只手抓住，不知怎么就喊了一句，“砚台？”
他将我的手反握住，眉目间的欣喜一览无余，“墨墨，你记得我了？”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却并不失望，依旧很是开心，“至少你记得砚台。”
“你要跟我说什么？”我抽回自己的手。
他脸上的喜悦霎时冻结，低垂下头，良久ื不说话。我坐在树根上静静看他。
“墨墨，我父亲给我定了亲事……”
我闭上眼睛。
“我不同意，我爹以死相逼……”
我又进入了无意识状态。
“下个ฐ月便要……迎娶……王家小姐……”他说得极为艰难。
我不知道自己听懂了没有。
“可是……我……我心里的意思是……”他声音低下来，“其实我……”再低下来，“我心里只有……一个人……”声音低到我耳边，“墨墨你明白不明白？”
我在虚空中遨游，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我早就不在乎……你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