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在等李青。”
我发现和她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那时候我刚刚参加工作。我是公司里一个不起眼的员工，她是明星，有着引人瞩目的美丽和聪明。公司总裁é经常带着她出席洽谈生意的晚宴，她经历了很多商业谈判。那ว些商业谈判晚宴的主要话题是谈论女人，生意上的事只是顺便提及。她发现谈论女人能够让这些成功男ç人情投意合，几小时前还是刚刚ธ认识，几小时后已成莫逆之交，生意方面的合作往往因此水到渠成。据说她在酒桌上落落大方巧妙周旋，让那些打她主意的成功男人被拒绝了还在乐呵呵傻笑，而且她酒量惊人，能ม够不断ษ干杯让那些客户一个ฐ个醉倒在桌子底下，那些烂醉如泥的客户喜欢再次被李青灌得烂醉如泥，他们在电å话里预ไ约下一次晚宴时会叮嘱我们的总裁：
有人喊叫：“让政府赔偿。”
他的声音里有着源远流长的疲惫，我听出来他不是给我打电话说“我是殡仪馆的”那位。我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他轻轻摇摇头，用安慰的语调说今天有很多迟到的。我的预ไ约号已๐过期作废，他走到入门处的取号机上为我取号，然后将一张小纸片交给我。
我回到出租屋，脱下身上不合时宜的衣服，光溜溜走到水槽旁边，拧开水龙头，用手掌接水给自己้净身时看到身上有一些伤口。裂开的伤口涂满尘土，里面有碎石子和木头刺，我小心翼翼把它们剔除出去。
她疑惑地望着我离奇的脸，她说：“你不像是杨飞。”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左眼在颧骨那里，鼻子在鼻子的旁้边，下吧在下吧的下面。
我说：“我忘记整容了。”
她的双手伸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我掉在外面的眼珠放回眼眶里，把我横在旁边的鼻子移到原来的位置，把我挂在下面的下吧咔嚓一声推了上去。
然后她后退一步仔细看着我，她说：“你现在像杨飞了。”
“我就是杨飞，”我说“你像李青。”
“我就是李青。”
我们同时微笑了，熟悉的笑容让我们彼此相认。
我说：“你是李青。”
她说：“你确实是杨飞。”
我说：“你的声音变了。”
“你的声音也变了。”她说。
我们互相看着。
“你现在的声音像是一个ฐ我不认识的人。”我说。
“你的声音也像是一个陌生人。”她说。
“真是奇怪，”我说“我是那么熟ງ悉你的声音，甚至熟悉你的呼吸。”
“我也觉得奇怪，我应该熟ງ悉你的声音…”她停顿一下后笑了“也熟ງ悉你的呼噜。”
她的身体倾斜过来，她的手抚摸起我的睡衣，摸到了领子这里。
她说：“领子还没有磨破。”
我说：“你走后我没有穿过。”
“现在穿上了？”
“现在是殓衣。”
“殓衣？”她有些不解。
我问她：“你那件呢？”
“我也没再穿过，”她说“不知道放在哪里。”
“你不应该再穿。”我说“上面绣有我的名字。”
“是的，”她说“我和他结婚了。”
我点点头。
“我有点后悔，”她脸上出现了调皮的笑容，她说“我应该穿上它，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然后她忧伤起来，她说：“杨飞，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我看到她身上的睡袍还在滴着水珠，问她：“你就是穿着这件睡袍躺在浴缸里的？”
她眼睛里闪烁出了我熟ງ悉的神色，她问：“你知道我的事？”
“我知道。”
“什么เ时候知道的？”
“昨天，”我想了一下“可能是前天。”
她仔细看着我，意识到了什么เ，她说：“你也死了？”
“是的，”我说“我死了。”
她忧伤地看着我，我也忧伤地看着她。
“你的眼神像是在悼念我。”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