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妍这三日过得很不好。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越是知道进宫后会享受到什么เ样的人间富贵,就越是挖心刻๑骨般的疼!假如她当时能狠狠心,不顾一切的上马,估计顾守礼、守智他们就会守护她一直进宫了吧?
“呵呵,娘和我都喜欢吃螃蟹,可螃蟹性凉,不敢多吃。你故意叫人放了六个在,是不是打算自己一个ฐ人吃四个ฐ!”
“呵呵。你的顾虑很多么。也罢,我先说说几条。你那位好妻子,我可以以顾ุ家女的身份接近。以闺蜜的身份干扰她——她现在还没有成婚吧,放心吧,她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妻子了。我得帮她选一个好丈夫,报答她前世对你的摧残。”
翁氏看了一眼眼中垂泪的房氏,暗中摇摇头,问了一句,
好吧,抄就抄吧,又不会少一块肉。顾静媛开始照着《金刚ธ经》写字。
这种明显的高富帅……不,是富二代加官二代,招惹得起么?
“欺负老实人很高兴是不是?”
收到เ任命书后,高祈恩和高祈瑞关上书房的门,商谈了很久。难道是本家暗中ณ出了力?可上次不留余地的回绝了,恐怕本家没那么大度。但若说本家暗地里使坏,也不像。那究竟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去做顺德县令呢?
“说是无妨,但请起来说。”
听了这句近乎恨意的誓言,高静媛只能停下来,转过头,“姐,我们去对付刘亦守吧!”
虽然如此,高老太到来的时候,所有人给予了十分的尊重。有些心软的妇人,送来干净的水和面饼。在波涛滚滚的大通河里打捞尸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何况打捞上来,也是人间惨事!
后面几句话声音大了,不用偷听都知道了。刘氏在这个家生活了几年,对公婆的性格太了解,现老公公对她丈夫又喝骂上了,心里一股火蹭蹭的往上冒,“阿德,走了走啦,早叫你走,你偏不听,自己找骂了吧?”
说来也奇怪,无端被打了,阿蒙本来是很生气的,可看见高静媛跟小孩子们嘻嘻哈哈欢乐่、不见忧愁的模样,一点气都没了,好像看见她这么快活,就他心底的不郁也驱散了似地。
“脏ู死了!”
语气不自觉带了些傲慢,彷佛自尊心被触痛了似的。
要是顾静媛识时务,或者稍微肯婉转柔和些,就知道这个时候放弃这个话题比较好——但凡涉及男ç人尊严的事情,怎能一味强硬?她还有漫长的时间努力调、教夫君。可惜,涉及婚姻大事,她不肯将就,也习惯“先小人后君子”的现代做法。
“这个……不一定啊!以前我是知道你足够骄傲,不肯食言而肥。可现在,你到底还有什么เ不敢做的,我不敢说哦!”故意环目看了一眼四周环境,暗示她们现在的处境,就是从前的傅胤之ใ绝对做不出来的。
对此,傅胤之词穷,找不到เ辩解的话。只能沉着脸,
“我不答应,你会找一切机会反对我们的婚事;我答应。你又不相信,怀疑我的诚意。你要如何?”
“呃,”顾ุ静媛眨眨眼,“这个,我不相信你,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为什么是我的事情?我怎么了……”说到เ一半,傅胤之忽然沉默了,一双幽深的眼眸越过火光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儿,彷佛要射穿心肝脾肺看透她似的。
顾静媛被看得心头一凉,不自然的动了一下身子。既是自我开导又是解释,“女人就是这种动物,甭管老少、美丑。天生就缺乏安全感的,我又是其中佼佼者。你不能给我信任感,不能让我全心全意的相信……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这是本性问题,改不了。要么你甩开我不闻不问,要么เ。就将就啦!”
嘟囔了一会儿,傅胤之收回视线,啪的一声扭断手中ณ的干柴,声音响得在山洞里那般明显,连火苗都似乎凝固了片刻๑。随手拨弄了一下火堆,烧的半截的柴火分开。复又合到一处。
顾静媛永远也想象不到เ这一刻,傅胤之经历了多少心理斗争,或者说下的多少决心。为ฦ他们的婚前做提前投资了。
“我的秘密……你知道。从前我官居二品,上司赏的,下属送的,主动投怀送抱的,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不知多少女人。论姿色、论才华、论性情,你远远不及。所以睡丫鬟这一条,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是那ว种人。”
明明是表达“守身如玉”的,可顾ุ静媛一听,毛都要炸了。瞪得圆圆的大眼睛,心里恨不能将点燃的柴火在傅胤之的头上烧啊烧,最好把他的头全部烧光!
傅胤之的表现十分淡然,冷静的说,“美丽的躯壳我见的太多了。我不是真的血气方刚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还不至于把持不住!这一世至今,我还没有女人。你是唯一一个ฐ我想娶的,甚至为了能ม娶到你,我已经放下骄傲,用了自己都不屑的下作手段!你那么เ聪明,我不是随随便便……对你,不同的。你是最特殊的。给你一句真心话,以后的日子,只要你不背叛,我也绝不辜负!”
“其他乱七八槽的问题,我不想多说。以后你自然懂得。”
“至于家族……”
又一声脆响,山洞里忽然刮起了一阵诡异深深的怪风,吹得人冷飕飕的,心头慌,顾静媛胆子那么大,此刻也有些毛。傅胤之半张脸庞在火焰的照射下,明亮那面太过灼热,阴暗那面又太过阴沉,正反两ä面的强烈对比,看得她心儿砰砰乱跳。
“我是家族的弃子。”
“……”
漫长的沉默。
很久很久之后,顾静媛回想起来,也许就是这一刻她才真的和傅胤之ใ交心了吧?不是为这个人的才华品质倾倒,更非他的遭遇坎坷。她就是这么个冷酷的人,别人的才华再高、胸怀再伟岸,顶多赞叹而已,至于遭遇怎样,请恕她缺乏过度的同情心。
因为窥见唯有自己้才能进入这个男子的内心深处,那是连他骨肉至亲都无法深入的“挪威森林”,荒芜也罢、茂盛也罢,她才真正放心了。相信自己的付出能得到足够回报,相信他不会因为其他人而动摇,相信自己้是唯一能占据他全部内心的人,拥有能掌控他内心的足够能量。
从官居二品到流落他乡,所有的亲人朋友离他远去,所生的儿女被活活害死……重活一次,再看家族内的各路亲眷,自然有不一样的角度了。顾静媛心想,她迟迟不能忘怀前世的养父母对她长达十多年的“亲情笼牢”,用道德和恩德压得她放弃自由和天性,可说到底,养父母只她一个孩子,耗费所有,勉强称得上是“爱”。他们对她禁锢也是有时间限制——等他们年老过世,她就可以自行选择未来的道路。虽然,她并没有活到那个时候。
而傅胤之,他前世一路安安分分按照ั家族安排的路,忠心奉献了,到最后现成了弃子,一无所有了,是什么滋味呢?
怪不得抢夺兄长的“未婚妻”,做得毫无内疚呢。也许这一世,他和所有的兄弟保持淡淡的关系,甚至不愿意接受家族的安排做文官,就是无法释怀的缘故吧。
……
两人达成协议,至此关系完全不同了。不是肢体上的接触,更加亲密——两人连手也没有拉呢!不过眼神对视,感觉不一样。本来顾静媛还想说一说婚后的细节,强调一下自己的权利,一些忌讳,可只消傅胤之看过来一眼,她的话自动咽下了。
因为,那些都是枝微末节,用不上。
顾静媛没有说话,傅胤之也没有。难得出现一段沉默时间,两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偶尔一抬头看到对方,分明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对未来生活的想法——没有交流,此刻๑的想法估计都是混乱的,彼此都需要时间梳理。
现在最要紧的是对付外面很快要搜索过来的人。过了这一关,才能谈下一阶段。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吵吵闹闹的,似乎来人了,顾静媛才清咳一声,“你有……什么,基于公平的原则。我提出了婚前协议,你也可以提出,呃,有限的几条约定。”
傅胤之露出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容,“以后提也是一样。现在,你只要等着做我的妻子!”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开。不知和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那ว些僧人不曾进入山洞,翁氏的两个丫ฑ鬟先进来,随后一个退出去,不久带了个包袱进来。
顾静媛离开时脑แ洞大开,短短半个时辰就计划了未来的五十年——普通一点的脑แ容量恐怕早就因为过度使用而报废了吧?亏得她思维灵敏,没有见了翁氏、房氏就因为浑浑噩噩而昏厥。
可说实话,还不如昏厥过去呢。
房氏原本担忧大女儿生死,愧疚险些如海水把自己淹死了,这会儿现大女儿居然跟一个ฐ男子孤男寡女独处,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翁氏稍微好点,怨念都是冲着傅胤之ใ的。
“他怎么能、怎么能!”
曾经对傅胤之的好感全没了。这下,元元就算将来嫁到傅家,可怎么跟妯娌๒相处,能受婆婆待见吗?
“好孩子,你的命怎么那么苦!”
翁氏心痛得眼泪掉下来。
顾静媛只能ม从各种思绪中抽出来,安慰最疼自己้的女性长辈,“大伯母,您别伤心了。他会来提亲的,虽然这事情做得不怎么地道。等婚事定下,您就再也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了。”
话一说完,苦苦在旁忍耐的房氏爆了,冲上来唰唰打了顾静媛两个巴掌。
不是一下,而是接连两下!
顾ุ静媛被打得懵了,可是崩溃的人不是她,而是房氏。房氏打完,自己先瘫倒在地,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往下掉,她拼命忍住,浑身抽抽的,
“我当初怎么没掐死你!你一生出来就该掐死你!你个败坏门风、害死全家的东西!当初我就知道,你会害死全家,你就是索债的,讨债鬼!我到底什么เ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人!”
翁氏吓一大跳,“弟妹,这是怎么说的?你打元元做什么เ?孩子本来就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