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岑并未看他,格外坦然道:“是在说笑。”
言罢她又说:“萧兄,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先前我同你说的那ว番话,都是我情急之下的胡言乱ກ语,你若是当真了,我先给你……”
宁瑟反握住他的手,接着解释了一句:“把袖子往上提一点,打架的时候更好发挥。”
“当然不遗憾。”宁瑟道:“毕竟我看惯了你,眼光就变得很高了。”
好在天兵营的玄术师已经开始反攻,破解玄术的阵法凭空跃起,赫然悬吊在半空的位置,又因为阵法用了珍贵的龙血做引,冲破玄术的势头就格外猛烈。
夙恒脚步一顿,许是没想到他的儿子会这么蠢。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一战痛快。
天兵天将守军不利,多年前铩羽而归,蛮荒北漠被魔族占领,几乎成为ฦ整个天界的耻辱。
宁瑟的身侧站了另一位天兵,和她同属一个军营,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眼见清岑以一敌万,他握着刀柄有感而发道:“北漠共有三十多座魔城,也许只需要天君殿下一个人,就能攻下所有城池。”
然而环视一圈以后,她出乎ๆ意料地瞧见了清岑。
当下正值漫长的黎明,侍卫捧着一沓密信战报,在帐外默然伫立半晌,分外恭敬地通传道:“殿下,今日的密信……”
还有人高声吼道:“哪门子的美人,吓得我腿都软了!”
还经常“午夜梦回,重温初遇”?
然而当她抬头以后,却瞧见了风华俊逸的殊月。
宁瑟表明自己很困以后,还想打一个应景的哈欠,但因她现在其实没有什么睡意,这个哈欠就需要酝酿。
把握机会,这四个字可是一门学问。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挂了的时候,清岑的父亲从天而降,并且没费什么力气,顺ิ手般的救走了他。
清岑的仙阶仅次于当今天帝,在整个天界,见到他的神仙几乎ๆ都要行礼,而他本人的风姿也堪称俊朗无双,即便只是安静地站着,也仿佛陌上春松,芝兰玉树。
然而即便被这样逼供,它们两个还是一声不吭,努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漆黑的双眼睁得更大,仿佛不知道殊月刚才说了什么。
宁瑟愣了一愣,诚恳地表明心迹:“我在凤凰宫待了两ä天,日思夜想的都是你,就像书里说的那样,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因他语声压得很低,稍不留神就听不见,宁瑟便拢袖凑了过去,屏住呼吸仔细听。
像是纨绔少爷当街调戏美人,少爷他哥哥赶来圆场,瞧见那一声不吭的美人后,内心唯有一腔愧疚。
不用回避啊。
这个想法让她十分振奋。
灯芯镶着价值不菲的夜明珠,光晕柔和恰如仲春月色,随行仙使从袖中掏出一本手札,将记在其中的内容报给清岑。
“自从清岑进门以后,你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殊月抬目打量清岑,一边和宁瑟说话道:“把脸偏过来,你不觉得哥哥更好看么เ?”
话说了一半,被迎面劈来的剑风打断。
一盒糕点。
他靠近她的脸,仔细打量一阵,满意道:“现在没了。”
清岑扫眼看过那些开得繁茂的花盏,复又开口问道:“你还会酿酒么?”
所以他静了一阵后,就赶忙岔开话题:“大师兄,我真的很好奇,你昨晚才见到人家姑娘,怎么就突然对人家感兴趣了呢?”
清岑嗯了一声,回话道:“现在是子时,两个时辰后日出,你还睡觉么?”
萧若抬头,见清岑泰然自若,便伸了手去接。
萧若一双剑眉蹙得更紧ู,话中ณ隐有薄怒:“你根基薄弱,粗通术法,还要蒙眼与我对战?”
那ว重明鸟听到声音,抬起脑袋瞧见她,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是的,用爬。
然后拔腿跑了很远。
宁瑟没有回答。
宁瑟撑伞站在它面前,白底锦缎的绣鞋未染尘埃,衣袖也翩然临风,当真有一派卓然仙姿。
千绣还想说什么,见状也只能客气道:“好啊,以后我们有空再聊。”
原来在天乾ດ剑法中,剑影流光,都是虚招……
纪游抬袖掩面,叹声道:“据说是他们天乾山的顶梁柱……”
清岑伸手过来拿羽毛的时候,宁瑟的心情有些激动,彼时恰有一阵凉风拂过她的脸颊,她觉得自己可能脸红了,自她爬出凤凰蛋以来,从没有过这种脸红又激动的经历,她想找个地方แ躲一躲,意乱ກ心慌却无处可藏。
这叫声仿佛一举激怒了湘灵。
她微拧双眉,眸底浮ด出厉色,掌心顿时凝聚黑光,话中笑怒参半道:“我是在和谁说话,怎么เ一只小小的山雀也敢插嘴?”
宁瑟飞快闪身,一把将山雀塞回袖子里,耳畔疾风飒飒作响,她边跑边想这个姑姑脑子好像不太正常,但好像正常的神仙也不会堕入魔道,更不会怂恿自己的侄女入住魔城。
遮天席地的烈火朝她涌来,浪涛凶猛远胜天寒江水。
火中光影交错激越,仿佛蕴含魔道混沌乾坤,宁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ม一个劲地往前跑。
一刻钟之后,宁瑟终于明白,湘灵从未打算对她动手,从始至终,她都是在引宁瑟去一个地方。
一座新建的魔城。
城墙尚未修缮完毕,护城河引来了天寒江水,河畔立着若干人影,清一色的魔族长袍,看得人心头发憷。
宁瑟觉得,她可能进入了一个死局。
近一个月以来,她没有一晚上休息得好,今天赶早出门,似乎还带着低烧,或许是出于这些原因,她觉得当下的自己不仅愚蠢而且无能,从遇到湘灵开始,就没有想出办法一举ะ脱困。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
湘灵手执扇柄摇了摇,缓慢站到宁瑟身后,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和缓,倒真像一个疼爱侄女的姑姑,“你到底是我的亲侄女,也是我们凤凰族的小公主ว,你不愿意随我去魔城,我也不忍心亲手杀了你,只好找人代劳。”
城墙外寒风猎猎,河边排列着整齐的石砖,宁瑟攥紧的手指松开几分,心知此时孤立无援,早已算是进退维谷,她并不指望有谁能来救她,也不觉得谁应该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