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记白眼，谢清江的心情反倒像是变好不少，跟在后面下了车，快走几步拉住闷头往前走的田苗：“到了，还往哪走。”
“那你前几天怎么都没带？”
“不用关，就这么เ开着通通风挺好的！”田à苗不安制止。
“我们单位有规定，不让女同志带首饰上班。”
“得了吧你，我看是你又闲得闷着慌了。”田苗嫌弃地撇撇嘴。
谢清江没料到父亲会忽然跟自己聊起这个ฐ话题，先愣了一下，很快笑着否认：“暂时还没往哪方面想过，学业一直都挺忙的，所以也没精力……”
头半年，谢清江跟家里的通话联系很勤。每次章宛递话筒过来，她都只是摆着手，结结巴巴说几句嘱咐的话，托章宛简单转述，然后等不到那ว边的回答就匆匆跑回到房间的床上，迎接随之而来的整夜失眠。
事实上，除了必要的对话之外，田à苗跟谢菲之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零交流。
刚才她救人时，全凭着心里那股蹿上来的急切劲儿，而现在，任务完成了，心也有了着落，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一样。小时候那段溺水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แ中，跟现下的情形逐渐重叠在一起……
等到看清那东西，田苗才松下的一口气又溜溜提了上来：谢菲手里拿的竟然是自己管庄严要来留念的那ว块手帕。
“苗苗，我跟你谢叔叔商量过，打算送你跟清江到国外去念书。这事儿决定得比较仓促，之前也没跟你们提起过，你不会埋怨我们自作主ว张吧？”
“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大最近在外头把了个妞儿，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不准人问，我寻思他怎么着也能告诉你呢……”
……
这会儿谢清江正像个虾米似的窝在座位上，头上上下下极富节奏地打着晃悠……行啊，丫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都能睡着，心可真够大的！
“头些日子上面不是还想把他调离来着么，怎么又没动静了？”
田à苗瞪他一眼，把谢清江推过来按着坐下：“把他交你了，我待会儿得去学校。”
凡是任务就没有百分百无风险的。
谢清江挨欺负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从不反抗，回去也不向家里告状，久之更加助长了对方肆无忌惮的气焰。
老书记呼风唤雨了半生，字典里从来没有过听天由命这四个字，亲自带着儿子跑了数趟医院。
田à苗感觉眼角有些酸涩的液体就快要涌出来，从没有一次让她像此刻这样憎恨自己的软弱。
她抹了把眼角，摇摇头，艰难的开口：“谢清江，是不是今天让你得到เ你想要的，以后你就不会来再来纠缠我了？”
“你这话什么เ意思？”谢清江一怔，“倏”地抬起脸望向她。
田à苗没有回答，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生涩的亲吻。
紧ู紧相贴的身体在酒精的催化下热度惊人，但谢清江的心却一寸寸冷下来。他抓住田苗的肩膀慢慢扳离自己，紧紧逼视着她的双眼，说：“我告诉你田苗，你给我清楚听好了，我要找女人上床不用非得找你，你好好想想你说的这话到底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
田苗避开他的目光，僵硬地别过头去，咬紧下唇不说话。
“是不是妈跟你说过什么？”谢清江强压着心头的怒气问她。
“跟妈没关系，别扯她进来。”
“那你自己说原因，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
“因为ฦ庄严？你还喜欢他？”
“别ี猜了，跟谁都没关，完全是我自个儿的事儿。实话跟你说，我早ຉ就想过了，爸妈养我这么大，在这个ฐ家里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你想要我的身体我也愿意给，多少次都随你，就是求求你别ี再说什么喜欢我的话了，也别再对我这么好了行不行，你做得再多我这颗心也给不了你，你越是这样只会叫我心里越难受……”
“砰”的一声，重重一拳砸在漆粉的金属床头上，打断了田苗的话。
她先是被谢清江毫无预ไ兆的举动吓了一跳，在看清他右手顺着指缝向下滴血的情形，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去拉他的手臂。
谢清江却没理会，径自翻身下床，一边往后退一边点着头说：“我懂了，你今天说得我都懂了……”
退到门边，他伸手去拧门把，拧了好几次居然都没拧开，自己้反而笑了起来，转身走回床边，指着田苗的手在半空抖个不停：“最高明的医生能治好我的心病，能ม治好它爱犯贱的毛病么？除了你，除了你田苗，这世界ศ上谁都不能ม，可我把心捧到เ你面前的时候，你丫根本就连看一眼不稀罕！……要是可以自己้选，我他妈真希望搭在你身上的是这条命，而不是我的心！”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
魏晋把一伙人尽数送走之后头脑也清醒了不少，赶紧跟过来看情况。来到走廊另一端时，打远儿就看见谢清江比锅底还黑的脸，心里登时敞亮了七八分，走过来搓着手不知道该安慰点什么เ好，老半天才开口：“哥们儿对不起你，说到底今天都怨我，把好好的局给搅了。”
谢清江认命地笑笑，说：“早晚的事儿，还得谢谢你帮我提前看清了一个事实。”
“什么เ事实？她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魏晋错愕不已。
谢清江摇摇头，说：“都过去了，你就别管了。帮我个ฐ忙，等会儿你开车把她送回去，看见我妈记得跟她解释一声，就说我喝太多走不了在酒店房间先住下了，明儿一早就回去，要不到时候妈问起来我怕她没法儿交待。”
“没问题，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魏晋一口答应下来，又说，“外面天儿都这么晚了，你自个儿心里有打算没？”
谢清江抿着嘴没说话。
魏晋又说：“我看你刚ธ才酒也没少喝，要不还是上我那将就一晚上保准点儿，你嫂子反正不在家，正好方便咱哥俩挤一条大棉被里头促膝长谈。”
谢清江一乐，说：“也成，那就这么เ定了。我到大桥那边儿去吹吹风，你把人送到家后过去找我就行。”
两ä人说定以后就道别分了手，魏晋沿着走廊往前找到谢清江指的房间，进去以后发现田à苗还坐在床上发呆。
他走到เ床边，拍拍田à苗肩膀，说：“走吧，哥们儿送你回家。”
田苗神经恍惚地抬头，看见是魏晋，下意识就问：“他呢？”
魏晋说：“出去溜儿风去了，晚点儿才能回去。”
田苗点点头，刚要下床，脚落地时传来一阵麻痛，差点摔跤。
魏晋赶紧走过来扶她，田苗摆摆手：“我自己能ม行。”结果走到床尾时，重心不稳的往边上崴了一下，整个人都顺势跌坐到了地板上。
田苗没有马上站起来。魏晋一回头，她已经抱着床腿大声号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