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大媳妇在一边阴阳怪气，吹着茶叶沫子跟小姑说话，“你也别太惯着程叶，成天跟他念叨上大学，上大学……这大学可不是谁都能上的！你把孩子一颗心说高了，就算他考上大学，你给安排工作？”她瞧着许盈要说话，又哼了一声堵回去。“现在说话是不腰痛，张口都能许愿，我们可是真金白银花进去了，你啊……到时候未必能拿一毛钱出来呢！”
程老大媳妇看事情成了定局，哭哭啼啼也没用，追着程老大问工作情况。在得知给自己儿子安置的是一份车间的活儿，而程叶只得到เ一份看守仓库的活计的时候，这才心里舒坦了点。她觉得看仓库没前途，车间干好了，还能提个ฐ车间组长、主ว任呢！
“哟哟！还敢动手儿哪，这我可真佩服了！我家媳妇，可从不敢下手，我要碰她一下，回头耳朵得被拧掉喽！”大师哥想起自己那订了婚的媳妇，砸了砸嘴，他是真想媳妇了。“不过我媳妇脾气挺温和，除非遇到大事儿，一般都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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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改来改去真麻烦。”李瑞撑着下巴๒瞧程叶拆开那些报纸，露出裹着的玉料，说实话，远看真像块石头。
李瑞得了他这句话，心里才算真正放下了。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做，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见程叶一回，他怕顾不上小孩。
程老大媳妇气的说不出话，甩手走了。
程叶瞧见胖婶子也很亲切，他小时候可没少喝胖婶子家的牛奶，见胖婶子住下，忙去收拾了一桌饭菜。程叶炒了几盘青菜豆腐，还炸了肉酱，做了些手擀面。都是家常的菜色，但是闻着喷香。
那伙小子们不知道，不过想着李瑞疼程叶的劲儿，也对程叶多了几分照顾，不跟以前一样闹腾了。
胖婶子一出来就哭了，她和李瑞他小叔赚了点小钱之后就在农场没出来，原本觉得存款上万已经不得了了。可这几天跑下来，十几万、十几万的赔偿，让这个女人有些扛不住负担。她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安慰自己侄子，“李瑞你别怕，实在不行，婶子把家里的奶牛卖了，咱们把钱凑齐了还上……再也不欠他们的了，呜呜。”
合伙人对李瑞他爸的不满达到极限，一通指责下来，大有散伙的架势。
程叶蹲在那半天，又抬头安慰他，“瑞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瑞抢着道歉，“姥爷，我替我爸道歉！他那是急了，您也知道，他急了就脑แ袋懵顾不了这么多！我这次来，就是为这来的……”
“因、因为ฦ以前要吃三碗还要喝粥……还、还吃……”程叶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眼圈儿也红了，小模样有些可怜。“瑞哥，白天，不好。”
李瑞躺在床一侧，等着程叶上来。程叶的床让他加宽了一块厚木板，变成两个人能睡的大小，加上程叶一般都是他抱着睡的，也不算挤。
程叶听了医生的话，坚持让程奶奶长期喝中药，也总想着弄些好的给她吃。程奶奶气管不好，总是咳嗽，包的中药里就添了一味蝉蜕。这个挺贵，而且还当药引子似的，小小的一纸包。
“这样不行，动的也不痛快啊，你把裤子脱了。”李瑞眼睛上下瞟了程叶，笑得有些坏。“赶紧的啊，我可就教你这一遍，今天学不会你就得挺着回家去！”
两个ฐ人腻歪了半天，直到เ李瑞在程叶手里交兵投降，这才放他出来。程叶手上沾着粘稠的液体，李瑞给他擦了下，但还是有痕迹。
大师哥忙让了让他，“没有没有，我在这还多亏了程叶照顾呢，一日三餐的没少麻烦他！呵呵。”
“我家定亲早ຉ，等两年回去就结婚了！”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เ，大师哥还沉浸在刚才的幸福里，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掏出钱包，顺ิ便把厨房里缺的东西买了，“老板，再来一瓶老陈醋，一包精盐。”
李瑞瞧着小孩皱眉的样子笑了，招手让他下来，“是啊。怎么，你觉得不像？”
“可不是！当初就赚了几块钱，都让你夺了去给程叶买衣服了！不过那小海ร军服确实挺好看的……”冯晨挑了份卷子，拿过去付钱。
李瑞捏着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一下，凑近那小茧舔了舔，“干嘛不用牙机？我瞧见夏叔用过，那东西又快又方便。就是用的时候得小心些，看着比你那包铁ກ疙瘩还利呢！”
那是程叶小时候的事儿了，冯晨这家伙逗弄小孩，不知道从哪拿了个鸡蛋给他，骗程叶说能孵出小鸡来。程叶小，就给当真了，好几天趴在麦垛上不肯下来，差点晚上也住在那不走了。最后还是李瑞给拍了两下屁股，扛回来的，为了哄他，李瑞还特意去给买了一只小鸡，说是那蛋里孵出来的。
小姑夫陈强是个老师，跟市里私立学校的老师是同学，送程叶去学校的时候特意跟人家打了招呼，让多照顾一些。小姑姑许盈更是怕程叶在外头受欺负，给程叶添置了一整套齐全的住宿用具，带着程叶去宿舍里铺好放好。
外边天色暗了，李瑞打开车灯，他开得车很慢，有一茬没一茬的同程叶说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这么เ聊天也很舒服。“对了，你姑姑上次说，让你先去市里的私立中学？”
程叶嗯了一声，伸手抱住李瑞的脖ๆ子不松开，趴在他怀里小声问他，“瑞哥，奶奶会没事的对吧？”
程叶在厨房里做饭，隔着门回了一句，“是啊，这还是你买给我的，瑞哥你忘了？”
李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程岳在找事，气呼呼把那破自行车扔进后备箱里，拽着程叶上了车。“坐好了，今儿这事不能ม就这么เ算了！”
“爸，我妈当初怎么嫁到咱们家来了？我听姥姥的意思，好像现在也挺舍不得的。”
这要是在城里找份修补旧书的活儿还好，可在农场里，他这份本事和爱好就成了大家的笑柄。吃不饱饭了，还成天转悠着去买破烂书？这是脑袋有病了！
李瑞对这个不挑，程叶就按自己喜欢吃的样子，煮的偏软一些。浓浓的汤汁，翠绿的菜叶，一切得均匀细长的丝，香气扑鼻。托老夏的福，程叶这几年练的最好的就是刀工，各类的菜闭着眼睛也能切好。
李瑞挑了眉毛，“后来呢？”
程叶瞧出来李瑞不爱说这事儿，也没再往下问，抱着自己的包跟在李瑞后边走。
他看见陌生人跟程叶搭话，有些担心，等挤过来，那ว高个ฐ青年就走了。李瑞看着程叶手里拿的东西，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李瑞笑笑没再吭声。不经意瞥了一眼许清清身后的小姑娘，让人家又脸红了一把。
程叶决定不告诉他，可是自己้又忍不住要笑。“没，就是想到一个很老的笑话……”
李瑞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瞧完了就给程叶放回盒子里去了。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程叶，“喏，冯晨给你写的信。他现在忙着中ณ考，没时间回来，说等放假了就来瞧你。”
程叶嗯了一声，“好，我会赚很多钱，养，也养瑞哥。”程叶知道学徒能赚钱，学生不能ม赚钱，终于有了一点新的希望。
程哪里能ม不知道怎么回事，同程叶一起回来的那几个孩子，都被学校劝退了，理由一样，他们怕其他的孩子会传染。程红了眼圈，着程叶的脑袋安慰他，忍不住哭了。她不明白，明明医生开了健康证明，明明已经痊愈不会再传染，为什么เ学校不肯收呢？为ฦ什么连学校这样教书育人的地方，都不肯正视这些可怜的孩子呢？
李瑞在外边小路上安静的等程，程家的家务事，让外人撞破了，想必程心里更难受。
李瑞甩掉后边那几个，自己้去附近商店买了点东西。商店里摆放的东西不多，进去就闻见烟酒糖茶混合的味道。李瑞看了一圈，给程叶买了一支带小兔子的自动铅笔，顺ิ便又拿了几盒07๕的笔芯。程叶说过一次，他们班有人用自动铅笔，一按就出来，很有意思。
程叶抓着他衣服，问他，“瑞哥不在这儿睡？”李瑞常在程家睡，有时候也带着程叶去自己家睡，程叶都习惯跟他一起了。
李瑞也瞅见那车皮了，外边看着有点破旧，但是挺厚实，装些废书也够用了。“那行，小叔你先给我留着，我要用的话就来拿。”
老夏趁着李瑞不在，从里间取了一个巴掌大的木头小盒出来，“来来，程叶啊，我不是说今天教着你动刀吗？过来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