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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一处大院，明亮宽敞的屋子里，两个17，8岁的青年正叼着香烟，吞云吐雾地抽得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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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黄的，一起风，便黄尘漫天。地，是破的，千百年的侵蚀，让黄土高坡上布满了沟壑，就像台上言的老支书那张爬满皱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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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几天火车，来到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柳树村，第一眼看到这名字中带着“柳树”，实际上一点绿星都没有的土地，第二眼看到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当地老农，再联想起蹲在门口就着凉水，咯叽咯叽地啃着窝窝头的妇女，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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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过陕北穷，却没想到穷成这样。楼上楼下，电灯电å话的日子本来就没指望，不过……总不能吃那玩意吧，这能啃得动吗？看到那硬得跟石头有得一拼的粮食，我牙根就一阵阵软。更让人绝望的是，听台上讲话的那位李支书的口气，这窝窝头还不管饱……我当场两眼一黑，倒在了胖子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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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到这鬼地方，身上的黄尘都没抖干净呢，谁有兴趣听李支书那ว老头唠叨，除了我和胖子，一行的还有两ä女两男，一齐打起了哈欠。好在李支书也知趣，交代了两句就不说了，当然，也可能是他没词了，我恶意地想。我们找他领了上头下来给我们知青的口粮，然后就摇摇摆摆地回到分配给我们的窑洞，开始了农民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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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睡得正香呢，到我在老莫，叫了一桌子的菜——红菜汤、奶油烤鱼什么的。正要开吃，服务员上来了，问“鱼子酱要吗？”我不知哪来的底气，说了一声好吃好喝的尽管上。好半晌，那服务员愣是没动静，我当场就火了，抬头一看，妈呀，是李支书那张皱巴脸，还裂开嘴冲我直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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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霍着坐了起来，吓醒了。看了看四处漏风的窑洞，跟里反差太大，实在接受不了啊！我正在摇头叹气，那头胖子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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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捅了捅我，小声说“涛๙子，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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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怎么也睡不着，上次不还跟我吹着嘛，说你一沾地就能ม睡，咱这条件是差点，但好歹还有个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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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没搭我的话茬，也学我坐了起来，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说“早睡着了，刚到在老莫吃饭，正吃得欢呢，满桌的菜全变成窝窝头，把我牙都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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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一听乐了。不愧是哥们啊，连作的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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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๙子，刚黄建国他们数了数，我们的口粮根本撑不到เ麦收，还差好几月呢！你说，咱哥俩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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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就是跟我们一道的一个男知青，刚一回到窑洞，我就一头倒炕上没知觉了，清点粮食什么的都是他们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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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村里难道还能让我们饿死！毛主席说了，咱们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总不能把咱们变成可以‘饿死’的子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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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强撑，想来胖子也明白，刚看了看村里的情况，饿死人只怕还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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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我听李老头说了，咱这地界，柳树村，地贫着呢！遇到好年景还能ม混个ฐ半饱，要不全村都要到县城里讨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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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饭？”我一听脸就白了，虽然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到，但我心里有数，就咱哥们现在这脸色，扮鬼吓人都不带化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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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村里人说了，十年里头最多只有3๑年光景还可以，不用去讨饭！涛子，你说这都什么事？过两ä月就断粮了，咱总不能也跟着讨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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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讨饭？咱丢不起那份，到时看哥们的手段，凭咱这‘手艺’混顿饱饭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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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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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黄土地上，一边拨拉着地上的黄土，一边看着夕阳西下，心中咒骂不已你丫的贼老天怎么黑这么เ快，眼瞅着就到晚饭时间，可家里连窝窝头都没有了，拿什么祭咱的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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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挑完了水，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掏出一跟旱烟卷递了过来，我们俩就这么一边抽着一边对着落日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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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旱烟卷，就是弄点旱烟丝，用写过的作业纸卷起来，就这，我们哥俩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