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顾衍并不在芙蓉院住,故此芙蓉院的小厨房一早就荒废了。
阿清寻了个砂锅,又倒腾了个小炉子出来。左右瞧瞧,拎着一应器具,寻了一处僻静地方,开始搭炉子。
脑子里又开始琢磨接近顾衍的事儿。就今日观察,这人性子极冷。他也没觉得自己能完成任务,不过是意思意思,证明自己้没有消极怠工。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从这将军府搞些值钱的物什带走。待三月期限一到,他便去赏金阁交罚银,消任务,拿着剩下的钱逍遥快活去。
当然,若是能ม成功勾搭上顾衍嘛ใ……
阿清摩挲着下巴,暗搓搓想着,这人除了瞎,其实长的,也还行。就比自己差了那ว么一点点儿。
阿清沉浸在幻想里,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ç子汉大丈夫,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想着那么个ฐ清冷萧瑟的人,为自己神魂颠倒的,阿清忽然觉得,这任务,很刺激嘛ใ。
砂锅里的药还在咕噜噜冒着泡泡,熬成了,且得两ä个ฐ时辰呢。阿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靠着一旁门廊,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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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外地势多平坦,只西郊山脉隆起,连绵成片。小西山是西郊一带山势较为平缓的一处,距上京城也不远。
如今正值春末夏初时节,山中ณ佳木茏葱,放眼望去,一片翠绿,间或点缀着些朴素野花,倒也有几分雅致。
沿着缓坡往上走,可见前方挺拔苍翠大树下,有一处坟茔。坟茔用汉白玉砌成圆堡状,周围用玉石垒了矮墙,坟茔前摆着鲜果糕点等祭品,地上还有一滩尚未干透的水迹,隐隐散着烈酒的味道。
有人来过了。
顾ุ衍没有理会这些痕迹,而是兀自燃上纸钱。
微弱的火焰映衬着冰冷的墓碑,将墓碑上的名字衬的更加鲜红,更加刺眼。
梁威武将军薛清之ใ墓。
白皙修长的手指抚过墓碑上‘薛清’二字,粗粝的石质碑面,将细嫩的手指划破,殷红的鲜血顺着那ว字迹滑落,将那两ä个字染的愈发红艳刺๐目。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日。阿清,你恨我么?”
顾衍扯掉那条白色布带,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深处,巨大哀伤涌出眼底,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滴落到燃着纸钱的铜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顾亭等侯在一边,闻言轻叹了口气。
五年了,每一年的四月二十八,少将军都要来这墓前,问上一句:“你恨我么เ。”
虽然,永远都得不到回应了。
顾亭看着冰冷的墓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ฐ鲜衣怒马的少年。他俊美的脸上总是挂着明媚的笑,似乎在他身上,你永远看不到เ悲伤为何物。
他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闪着迷人的光芒。
他记得薛清六岁便在将军府了,听闻是老将军故人之子,因家人罹难,来投奔老将军的。
进了将军府,便与自己一起,跟着少将军。薛清聪慧机敏,虽年幼,但武功胆识皆不在少将军之下。
在当年穆兰山一役中ณ,年仅十七岁的薛清也在少将军军中,立下不少战功。遥记当年,今上也给了薛清一个封赏——威武将军。
世人提及,谁不赞一声少年风流。
只可惜,次年大梁与大齐一役,薛清深入敌后,却没有等来援军,孤军奋战,万箭穿心而亡。
大齐军士为雪当年穆兰山之耻,将薛清放血风干,扒皮拆骨,异常惨烈。
那年,薛清十八岁。
尚未及冠。
穆兰山谷口常年凄风怒号,有人说,那是薛清小将军在哭泣。
“少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顾亭见顾衍身上隐隐有血迹渗出,不免有些心酸。
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顾衍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重新用布带蒙住双眼,由顾亭引着,下了山。
——
“听说了么,六年前赏金阁的‘那ว道’悬赏令,又出现了!”
闻者不必细问,便知这人说的是哪道悬赏令。
赏金阁建立至今已有百年,没人知道阁主ว是谁,只道这赏金阁屹立百年不倒,底蕴雄厚,但凡有惹了赏金阁的人,必有一百零八种不同死法。
赏金阁算是中间组织,雇主ว将下达的任务明码标价,由赏金阁发布任务。领了任务的人若完成任务,则雇主除了支付赏金外,会另付赏金阁三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