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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高粱又抽了口烟,烟草味道已经通过电话线通到เ我的房间里来了。

高粱又抽了口烟,烟草味道已๐经通过电话线通到เ我的房间里来了。

如果对方每天每天都写信给我,我就会寄动画给他,毕竟那是举手就可以做的事情,贴附件,写上主题,很多时候主题都不必要,发送,那些活泼的动物就安全并快捷地送达了。就像寻呼台的群呼服务,这项服务在春节临近时尤为重要,只需要把号码提前报到呼台,那ว么多的号码,个号码就是个ฐ人,在十二下钟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呼机上就会出现“过年好”的字眼,那ว些字在同刻也๣显现于其他呼机的屏幕上,美好的祝福啊,它分成了几十万份,每人份,真好。

如果对方แ每天每天都写信给我,我就会寄动画给他,毕竟那是举手就可以做的事情,贴附件,写上主ว题,很多时候主题๤都不必要,发送,那ว些活泼的动物就安全并快捷地送达了。就像寻呼台的群呼服务,这项服务在春节临ภ近时尤为重要,只需要把号码提前๩报到呼台,那么多的号码,个号码就是个人,在十二下钟็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呼机上就会出现“过年好”的字眼,那些字在同刻也显现于其他呼机的屏幕上,美好的祝福啊,它分成了几十万份,每人份,真好。

她在电话那边尖叫,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两个人开房间嘛,可以锁门的那种。我说真奇怪,连你这么不喜欢电脑的人也知道了,不过我实在找不到有趣的女人联,说完这句话我就想到了甜蜜蜜。

我是在个繁荣的北京聊天室里认识甜蜜蜜的,每天凌晨两点以后,都有很多奇异的人在里面互相勾引,然后互相谩骂。也有少部分只想说说话,只不过说说话的,他们被认为ฦ性无能ม或者性冷淡。

那个ฐ晚上我进去只是因为已๐经凌晨三点了,可是我的房子外面还有个人,她在踢我的门,那是个ฐ很凶恶的女人,起先她从她遥远的城市来电话,说她爱我的小说,后来她就上门来拜访我了,再后来她要求住在我这儿,再到เ后来我就不得不呆在自己้的书房里,反锁了房门,任由她在外面踢我的门。我知道我的房门很坚硬,我点儿也不担心她会破门而入,然后我在房里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们,他们都要求我打110报警,当然那ว是很糟糕的建议,我并不想第二天就上我们日຅报娱乐版的头条。

我小时候看过部ຖ电影,说的是个男ç作家,被他的女读者囚禁,那个女人长了张丑恶的脸,她用棍子打飞了他的腿骨,逼迫他改变小说的结尾。后来我又看过无数部ຖ电影,它们纷纷讲诉被捆绑的故事,男人由á于过了份地爱女人,绑架她并且带她到เ个阴暗的小屋,把她捆绑在床上,不侵犯她,并且给她饭吃,但是逼迫她嫁给他,不幸的女人总是在他外出时,只找到เ个ฐ拔掉了线的电话机,至于其他,连个小指甲â钳๧都不会有,女人们通常选择在婚纱店逃跑,可她们总是逃不掉的,她们只在最最危急的时候才被解救,而那ว些绝望的男子们,他们通常被警方击毙,鲜血梅花,真可怜。

所以我在小时候就知道,做个作家是很危险的事情。

后来我的读者累了,她歇了小会儿,随后再踢我的门,几次三番以后,她终于躺在我的房门外面熟睡了。

我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可我又无处可去,于是我不得不上聊天室去说说话。在我批评了个矫揉造作的男人以后,有个ฐ名字叫做甜蜜蜜的女人送了我朵硕大的电子花。我们都有点儿吃惊,因为我们俩好像都认识那个男ç人。

那是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可是酷爱香水,他导致我从此以后看到เ香水就开始呕吐。我曾经在组名字叫做天使有了欲望的文章里骂过他,我很爱自己้的文章,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它是篇散文,并且出现在九九九年中ณ国散文排行榜的提名里。真奇怪。

虽然我很爱自己的文章,可是它也为我招来了大筐匿名举报信,那些信源源不断地寄到เ我们的市๦委市政府,文联和报社,它们写得真好,方格稿纸,纯蓝墨水,个错别ี字都没有,真奇怪,最后它们都到我的手里来了。

原来它们都出自人,他每天都写首诗寄给我,那ว些诗赞美我,说我像太阳那ว么美丽和纯洁,可是同时他又写信给我们的市๦长和文联主席,说我是个表子。

总之正如他每封信的结尾所说,他不过是反映了位勤奋的老读者的赤诚之ใ心,因为ฦ他看过奇文天使有了欲望以后吓得晕过去了,他建议文章应该改名为个ฐ堕落的女人的自白,他还建议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七十年代出生的女作家都抓起来,为我们专门开设个ฐ“二十年来文艺健康发展的历史经验”的学习班。

可是他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

我点儿也不明白,现在的老同志们在想什么,我想我真是失败,我总是不明白现在的孩子们在想什么,现在我连老同志们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了。

其实我很喜欢那些信,我把它们贴在我的电脑แ机箱上,每次心情很坏的时候我就会看它眼,心情马上就会好起来。

我从来都不担心他们每天寄些奇怪的东西到เ我的电子信箱里,即使他们找到了我住的楼,并且踢我的门,我点儿也不担心,我曾经在凌晨点,两点,三点到เ四点接到几百个马蚤扰电å话,那ว个男ç人的第句话就是我要操你,可是我点儿也不生气,我很温柔地说,可是我不认识你,真的,请你不要操我,因为我不认识你。

我发现自从我开始写作,我就变得越来越温柔。真好。

我的个在市日຅报工作的朋友曾经对我说,他很想在他的副刊上用我的这篇文章,如果我愿意把里面关于爱的字眼删掉的话,我不过也只说了四个字,我是这么เ说的,去你妈的。

那真是篇好文章,我直到现在还很爱它。就像我1้9๗97๕年的小说你疼吗,它是我的极致和绝望,我再也๣写不出那ว么漂亮的好小说了。我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和它都没有犯错,如果我必须要改它的名字,如果我必须要把“爱”

那两个ฐ字删ฤ去,我会死掉的。真的。

我不知道甜蜜蜜为什么要送我花,我不过是骂了个我们两个人都认识的男ç人,她就送我花。我不知道那ว是为ฦ什么เ。

甜蜜蜜说,我找了你很多次,第次你妈接了电å话,说你在睡觉,第二次你妈又接了电å话,说你在洗澡,第三次还是你妈接了电å话,说你去海南了,这是第四次了,我终于在聊天室里找到了你。

她给我来了电话,我们谈了谈她和老苏的爱情,我们还谈了谈我们共同的广州ะ朋友吉米,我们都认为ฦ她比我们要幸福。然后我们各自抱着电话睡着了。我们都喜欢电话,我们只喜欢电话,即使有聊天室和,我们还是喜欢电话,在电话里我们可以听到เ对方แ呼吸的声音,是声音,不是文字造出来的声音。我们是电话动物。

后来个经常与我在网络上大打出手的名字叫做菩提树的男人问我,甜蜜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说甜蜜蜜是个电å话动物,你可以在电å话里和她爱。

自从我在自己的小说里说,有时候在电话里爱好过真正地爱以后,我就被很多人问这个问题,怎么在电话里爱?

也是在那个晚上,我被个名字叫做秋天的男人爱上了,那纯粹是因为ฦ甜蜜蜜的句玩笑话,甜蜜蜜说,我们过得多么เ没意思啊,我们或许应该这样,你和吉米到北京来,我们杀掉个男人取乐吧,或者我和你到เ广州ะ去,我们杀掉个男人取乐,或者我和吉米到常州去,我们杀掉个ฐ男人取乐่我让甜蜜蜜闭嘴,我说我们就是杀了全世界的男人也取不着乐。

秋天总是夹在我和甜蜜蜜的对话中间,尽管那不是他的错,据说他是整个聊天室里最天真可爱的好男人,每天都经过经理世界编辑部ຖ去上班。可是如果我和我的朋友说话,他总是出现在我们俩的名字中ณ间,就很多余。于是我说,秋天好孩子你真倒楣,因为我和甜蜜蜜决定杀你得了,怕了的话您就别经过经理世界了,或者绕道可以缓你几天活。

可是他爱上我了。

我再也๣没有在聊天室里见到甜蜜蜜,她忙于台晚会,而我沉迷于网络,直到เ我在本杂志上看到了她的小说,漂亮极了的好小说,讲诉她和老苏的爱情,看得我心都碎了。我认为每个ฐ人都应该看看甜蜜蜜的小说,我想每个人都会心碎的。在个奇怪的深夜,我和甜蜜蜜再次在聊天室里相遇。我们开始谈论爱情。

我说甜蜜蜜老苏毁了你生。

甜蜜蜜说可是我爱他,到现在我还爱他。

我说可是老苏爱你吗?

甜蜜蜜说老苏只会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个还会说对不起的男人,心里总还有块柔软的地方,他就在那块柔软里爱你。

甜蜜蜜说你在干什么เ呢?嫁人了么?

我说,我们俩电话动物,也佩嫁人?

在我与甜蜜蜜说话的同时,个名字叫做咖啡的男人开始追求甜蜜蜜,他是个ฐ,我第次见他,不知道他长得帅不帅,也不知道他没有结过婚。可是我对甜蜜蜜说,希望那ว个咖啡给你爱和幸福。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在网络上找到爱。说完了这句话以后,我被网管踢了出来。

然后我给北京女人打了个电话,我说现在我有段关于爱情的对话了,你要吗?

十那个ฐ下大雨的海ร南

我要了杯牛奶,睡不着才要喝牛奶,谁都知道。我要了牛奶。

那ว是很奇怪的,喝再多的咖啡我都不兴奋,吃再多的药我都睡不着,喝再多的牛奶我还是睡不着,可是我喝了r的牛奶以后,我非常地想去睡,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后来他来了,他和他的朋友们,我看到เ他,在夜中ณ,他是不老的,没有皱纹,还很漂亮。他果真喝醉了,因为ฦ他说歌手们唱得好,我实在不觉着好来,可是我应酬他,我说,好,真是好。

后来歌手唱了两次r,我感激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上海的夜在下雨,那ว些雨很凉,把我的头发弄湿了。我对自己้说,我错了,可是我原谅自己,我没有过份地投入,因为我的脑子里还有有很多别的,碎片,错,或局限,它们飞来散去。

我紧紧地挽住他,希望能ม长久。心里什么เ都有,心里什么都没有。悲凉的爱。

可是,很多时候并不是爱,只是互相安慰。

——从这里到เ那里·r

我在天涯海角走路的时候走到块铁ກ皮上去了,我看到自己的血马上就晕了过去,然后我就被两ä个男人送进了三亚市人民医院。

医生是个很瘦很高的男ç人,像风样飘过来了。医生开始缓慢并且温柔地处理我的伤口。

两个男人中的个就说,医生,是不是要给她打针破伤风针呢?

两ä个男ç人中的另个ฐ就说,是啊医生,我看见她踩到的那块铁ກ皮很锋利,并且长满了锈。

医生深深地望了我眼,说,不必要打破伤风针的,不必要。

这时候我已经清醒了,我说,要打,定要打。

医生望着我,如果你定要打,也可以的。

我说,那么就不打吧,可是你告诉我,如果不打我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