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闻声,含着牙刷和泡沫,跑到电å视机前。
屏幕里出现了乔其的身影。
一身素服,哀伤、冷静、肃穆。胸前佩戴白玫瑰,神情隐忍坚毅。
水晶棺中的新娘虽然化了浓妆,却依旧遮挡不住变色的面容——即将腐烂的颜色。
大红的新娘裙穿在她身上,纯真喜乐。指甲泛黑,手上执一素色锦帕。
黑黑的灵堂,雪白的长布飘满了不大的空间。冥币碎片和燃尽的香灰在风中飞旋。
一辆白色的后开车缓缓驶进这个宁静的清晨。
乔其目光紧盯着那辆开进来的车。
二人举行中ณ式婚礼。
清瘦的男人隔着水晶玻璃轻轻亲吻他的新娘。
这是他们在人间最后一次相拥。
许多人哭泣。连电å台记者的眼睛都已๐湿润了。
韩非咕哝着嘴里的泡沫,跑到卫生间,洗漱干净。抬头看了看自己้,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再回到เ电视前时,正好撞见悲伤的一幕。
新娘是基督徒,不用火化,实行土葬。
乔其一直很冷静,看着工作人员将棺材抬走,放进坑中。
棺材即将被埋起来时,乔其突然跳进了坑中,抱住棺木,失声痛哭:“不许你们把她一个ฐ人丢â在这里!不许!都滚开!”
他哭得不可自遏。
韩非心中ณ涌上一阵悲悯,连忙切换电台,又听到一则新闻,一星期内,连续有三位女性莫名失踪,不知去向。
世道已不太平,随着科学的进步,人类最后会进化到什么地步?越来越丑恶,高犯罪率,各种精神障碍事件翻倍增长。
韩非穿好衣服,对着台上的佛像拜了三拜:南无阿弥陀佛。
转眼五天过去了。
李冬阳订做的新娘裙已๐经做好,放在锦盒里,就等他晚上过来取。
新装很漂亮,款式与给乔其的那件一样,除了花纹不同。
他特地为老人选了亮眼的银丝线,白莲刺绣,梵文缭绕,领口处是老珍珠和淡淡的镏金搭配。
韩非很喜欢丝线与镶嵌的装饰,觉得很华丽ษ。镶玉觉得高贵,翡翠是淡雅,而珍珠是则是雍容,最喜欢的,还是镶玉石的东西,因为雅致。
他闭上双眼,修长的手指在丝滑的缎子里穿梭,感受这醉人的触感。
忽然,门帘掀开,乔其走进来,说:“韩先生,我是乔๒其。”
目光忽然落在那ว件新嫁裙上,他的目光闪了闪,很快隐匿进昏冥中。
韩非睁开眼来,看见跟前的男人,几日不见,又见消เ瘦。想来是丧妻之ใ痛折磨的。
“您好,欢迎光临莲花。请问您需要寿衣吗?”
“不,我不需要。我来这里是约你吃饭的。”乔其牵牵嘴角,笑意勉强:“不知道韩先生可否赏脸?”
韩非摇摇头:“我说过,不用宴请我。我并没有为ฦ您做什么。”
“你为我爱妻做了一件世界上最美丽的喜服。我感激不尽。韩先生,请答应我的请求。”乔其恳求,语气诚恳。
“可是……”韩非看看时间,才上午十一点,李冬阳要晚上5点才过来。
“韩先生。”乔其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韩非知道再拒绝就是拿架子了,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应该受这顿邀请,可是为了以后的生意,还是决意赴约。
“那ว好,你等一等,我进去换件衣服。”
我垂死的新娘(五)
韩非换了一件比较正式的中式男装,红颜色,暗黑的底料在阳光的反s下很有味道。
乔其的车在门口等候,他主ว动为ฦ韩非打开车门,把手小心的放在门的服他:“乔先生,你只杀女人对吗?”
“没错,女人都是贱人!”
“那么,我是男人,你也要杀?”
“是啊,我也注意过这问题,也挣扎了好久,到底要不要捕捉你呢?没办法……我没办法!你实在太美了!哪里像男人。”顿了顿,笑了,“没关系,我会把你变成女人的。没关系……人海茫茫,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与阿琳那ว贱人太像了……你等我一等”他喃喃自语,走了出去。
过一会,门吱呀作响,推开来,乔其捧着一只锦盒:“来,给你的,我们来举行婚礼ึ。”
韩非睁大双眼,“你做什么?别碰我!”
拒绝没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乔其全部脱光。
冰冷的空气像刀刃一样在皮肤上游走。
乔其看着他的身体,忍不住感叹:“这么美丽的身体,只可惜是个男人。”将他抱起来,放在椅子上,正对着穿衣镜。
再从衣橱里将新า娘装拿起来,温柔的替他穿上:“阿琳,我们开始举行婚礼了……这是你最喜欢的复古式礼服,你喜欢吗?”
韩非忍住作呕感,身体发凉:“乔其,你放开我,我不是女人。”
“嘘!”冰凉的食指抵在他唇上,乔其温柔的说:“不要说话……安静。”
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许多复古的饰品,化妆品,还有一套假发。
乌黑的齐刘海长发,戴上。
扬州出品的水色胭脂抹在苍白的脸颊,丝丝晕开。
艳丽的口红在没有血色的薄唇上轻轻晕染开来。
然后他从锦盒里拿出一副红玉石耳坠,温柔的说:“这副耳坠是去年我们去苏州旅游,我送给你的。你说很喜欢……一直戴着。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戴到เ最后,却戴上那个男人给你买的廉价耳钉?”
红玉石耳坠扎进耳垂,韩非没有耳d,他就生生戳破两个,鲜血淋漓。
韩非痛的全身发颤,却依然紧抿双唇,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