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年前，老子骑青牛，出涵谷关，来到了周至楼观台，在这里表了他的五千言《道德经》，使秦岭北坡这片山地成为了道教祖庭。“关中河山百二，以终南为最私：终南千峰耸翠，以楼观为ฦ最胜。”孔盂以外，老子学说是影响小国文化展，铸就中ณ国人性情的第二大学说。“道法自然”、“上善若水”是老子思想的核心，善之ใ上为水，利ำ万物而小争，居高位而不傲，至柔至刚，处众人之ใ所恶。至今楼观台前的碑亭还存有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頫的“上善池”二个大字。赵孟頫身为ฦ宋的宗室，在元又事呼必烈，任刑部主事，封魏国公，在处理宋、元关系上可谓是“上善若水”，当时许多人说他是“贰臣”，看不起他，由他来写“上善池”多少有了些讳莫如深。
老子强调“道洁自然”，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观念中，演示出宇宙万物都是自然而然地演讲和展的，是“无为自化”的。这种朴素的辩证法成为了中ณ国人的处世哲学，两千多年来演绎不衰。“曲则令，枉则直，洼则盘，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这些对立统一，这些传世箴言，至今成为ฦ我们的座右铭，影响着我们的行为。“以弱胜强，以柔克刚，知雄守雌，知荣守辱”，是老子“贵柔”、“守弱”的精神体现，是中ณ国人推崇的思想精华。中国人是从骨子里深谙这一精髓的，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成了中ณ国人精神消极的一面，背负着五千年的文明包袱，可以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退而守成”，“抱残守缺”，“深闭固拒”，“置身事外”，最要命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第二天，天刚ธ亮，我听到小党在外头指挥着民工做饭了。体力好像恢复了许多，我从睡袋里艰难地爬出来，来到木房子外头，果然民工们在做饭，他们生了一堆火，在那ว堆火上能把饭做熟了，也是本事。保护区的这些民工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的专业知识，不比刚出林校校门的学生差ๆ。一个民工ื告诉我，昨天夜里有个ฐ大家伙从房前头的竹林子过去了，踩倒了一大片竹子。我问是不是熊猫，他说不是，熊猫没有这般高，路过是一个ฐ洞。但是大家都说是熊猫，好像是熊猫才不辜负他们爬这座高山的目的。我傻呆呆地看着民工做饭，天太凉，就坐到太阳地，满天的大太阳，却冷得要命。
老田问我，你真不上去了？
父亲说，去了，花了近10่00块钱。
我说，没有效果？
迷彩服给我的感觉不错。文思泉涌。
穿着迷彩服的我看见张家的小孙子汪汪也在街上转，穿着他姐姐的粉裙ำ子，一扭一扭的，很得意的样子。汪汪今年三岁了，长了一个小土豆样的脑แ袋，这里进一块、那ว里出一块，神情忧郁，老是一副泥水满身、忧国忧民的模样。
是对山野神明的敬畏ั和崇拜。老药工说，要是不留แ神得罪了神仙，你好不容易找到一棵太白手儿参，喜出望外地奔到เ跟前，却什么เ也找不到了，扫兴得很。
今年初，我和日本搞档案研究的铃木坐火车从京都出去参拜伊势神宫，漫长的旅途中ณ，彼此寻找着话题。我问伊势神宫供奉的是什么神，铃木说是日本特有的神，天照大神，是创造日本的女神，是日本神道的第一位。铃木说日本的神是世界上最多的，号称八百万，有树神、河神、花神……我说，要是这样，数目可能ม比不过中国的神，中国不但有花神，还要分牡丹仙子、芙蓉仙子、水仙仙子、所有物种，所有用具，包括扫炕的苕帚疙瘩都有神管辖；唱戏的有老郎神；做饭的有灶神；养牲口的有马王；做木工的有鲁班，小孩出痘，有痘花娘娘；妇女生养，有送子娘娘；家里常住的家神有五位，灰黄胡白柳老鼠、黄鼠狼、狐狸、刺猬、长虫，最不可思议的是台湾槟榔业奉迎的神，竟是唐代家韩愈。韩愈怎么เ和槟榔搞到เ一块儿去了，是否与他的配南方有关，不知道。铃木说，要是我们两ä个在火车上比较中日的神仙，怕是到了伊势半岛也比不完。
过去内院分别ี住着魏辅唐的几个太太、子女和十多个大小奴婢。现在魏辅唐的第五个ฐ妻子瞿遥章还住在巨เ宅的最后一层。我们跟着徐钟德来到เ瞿遥章屋里，两间偏屋，不大，干净清爽，青砖墁地，花木隔扇，白色绣花门帘ຈ，有沙和电å视。瞿氏正歪在沙上，大口大口地喘。看得出翟的身体很虚弱，脸色苍白，有轻微的浮肿，肺心病的症状很明显，但这一切掩盖不住年轻时的美貌与端庄。
魏辅唐一生酷爱枪枝和女人，他有大小老婆六个。正妻罗氏，早死，后边分别是唐氏、赵氏、杨氏、瞿氏、赵氏。两个赵氏是姐妹花，是两里外赵家坝的女儿，赵家是大户，书香门第，出过不少官员。我们到赵家坝去，看见20่0余块明清石碑被当做青石铺在晒粮的场上，要读碑得踢开那些柴禾稻草，肌在地上，才能ม读出什么“春会置业”的内容。赵家坝的赵家是明代成化年间奉朝廷命令从陕西关中三原迁到这里的，清嘉庆年间分为五户，每户持一金佛，将来认祖归宗时，以金佛为准。这样一个ฐ有根底的人家，女孩自然贤淑恬静，魏辅唐是想让后代改变门风，先娶了姐姐，若干年后，见姐姐没生儿子，又去提亲娶妹妹，赵家讶其这种做法，他说赵家前人文风盛，优生条件好，聪明有种，要是生了男孩，他们魏家就有望了。赵家畏惧魏辅唐的势力，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将妹妹也嫁了过来，结果姐妹俩谁也没生下儿子。
有关王三春的材料十分丰富，这主要有赖于汉中地区镇巴县政协的整理，镇巴๒有位叫符文学的69岁老先生，搞党史研究的，他整理了大量王三春的资料，编了王三春的年谱，为我的调査了很大方แ便。也正是材料太丰富了，我跑的路就少了，丢了很多感性认识，变得有些枯燥。
我第一次踏寻王二春的踪迹是在1้989年，从彭大王的山寨直接奔了川陕交界ศ的渔渡镇。渔渡是川ษ陕走廊土匪们的必经之地，早先遭受过李自成部下杀人魔王张献忠残酷洗劫，全镇人几乎全被杀光，鲜血把一条河都染红了。几百年后又来了王三春。王二春是四川平昌县人，农民出身，读过书，好斗性狠，与家乡族长王宗林打架，放火烧了王宗林的房，对众人说，这是放火，老子十年后回来还要杀人呢！王二春当了土匪，带着十几个人来到เ了渔渡，先杀了区长王应钦，第二天又抢了集市，从此就在陕南落了脚。他受过政府招安，当过“川陕边游击同令”，却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受招不受编”，“受调不受编”。王三春与彭源洲不同，他是个典型的职业土匪，他将自己经营的匪帮称为“第二家庭”，自任家长，提出“活捉国贼蒋介石，第二家庭成一统”的政治口号。王三春自命“陕南剿匪总司令”，曾计擒大土匪罗玉成，跟红四军打过仗，跟国民党顽ื强对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样的一幅脸谱，实在是花哨得难以描画。王三春活动范围扩展到陕两20多个县，武装力量有四个团，50่00่余人。他的权利大到自己้委任县长，设立税收局，收来的钱一分也不上交。在他的老巢ิ镇巴๒县，他有一套完整的设施ๅ，成立了八大处：军需处、服管处、医务处、军械处……有造币厂、边棚营、儿童连、敢死队，成立了“中ณ华救民镇槐党”，请来了南京武术学校的教练，教他和他的老婆们练武术，俨然是个独立王国的建制。符文学给我提来了王三春当年造的铜元，图案大小跟当时全国流行的铜兀相似，就是分量不足，制ๆ作粗糙，上边有“陕西镇巴๒县”字样。
佛坪自然保护区药坝乡有幢大而阔绰的宅院，人称“花房子”，我曾多方打听这座宅院的来历，从县到乡竟然没人能ม说得清楚，连那位将佛坪研究到家的郭鹏郭先生一提这座花房子也摇头。花房子的建筑装饰非当地的工匠所能完成，那里面的雕梁画栋，磨砖对缝，远远出了山里人的思维模式。穷乡僻壤，兀地冒出一座豪宅，让人不能不生疑。当地人是这样解释的，某家的哥俩有一天在地里挖出来一坛金子，由á此就了，盖了深宅大院，置了良田美妾……突然了又突然败了，了的哥俩没住过两代，现在花房子已经几易其主，最先的主ว人早已不知所终。如此迅的大起大落，不是正常持家所为。所谓“挖出金子”的神话，只好骗骗头脑简单的妈妈婆婆。
应该和赌有关。应该和匪有关。同样，在秦岭涝峪的两ä场乡也有一栋绝美的石头房子，其石雕的精美考究是我这个从京师走出的人也为之瞠目的。门两ä侧的石鼓，较老县城衙门口的石鼓要大而精致，高大的堂舍，优美的月亮门，“范阳贵胄”的巨大匾额
当晚，新旧两个县长在幽暗的县衙里对饮，没有谁相陪。张县长为ฦ车县长送行，车县长为ฦ张县长接风。如果没错，做饭的应该是厚畛子雇来的很年轻的厨子。菜是山菜，酒是浊酒，如豆的油灯，半熄的火盆，两任县长默默地喝酒……也没有什么言语，彼此都显出了难言的疲惫，一个是心累，一个是身累。说好交接手续明天一大早ຉ进行，届时县书记长及各科科长都要参与。
早早地睡了，两个县长打对头睡在二堂的东间。秦岭以南没有睡火炕的习惯，一张惟一的带帐子的大木床是为县长准备的，他们就挤在一起，挤在县长级别的床上。他们盖的是公家招待来客的被子，因为旧县长的行李已经捆起，新县长的行李还没有展开，两ä套行李清楚地分作两堆，堆放在二堂明间的地上，月亮从云缝间露出，透过窗棂照在上面，反出了阴冷的光。许是被子的缘故，两个县长都感到气味的陌生。衙门里的细节只能根据历史的大体情况而臆测，那天晚上两位县长究竟说了些什么เ，何时安歇的，谁也不知道。为这事我后来问过86岁的张德修老汉，新县长上任那年他九岁，九岁的孩子记忆力应该是最清晰的时候，正因为清晰，所以他告诉我，他根本没见过新า县长其人，他印象中ณ的新县长就是一口殷出血迹的白皮棺材。这应该是准确的。
城中间坐北朝南是县衙，严å格说应该叫同知署，是这一地域的政治经济中ณ心。
同知署由大堂、二堂、三堂组成，二堂有匾“恕德堂”，有暖阁，是大老爷歇息之ใ处。现在，三座堂连同左ุ右厢房都不见踪影，被村民张德修家的瓦屋所覆盖，只有原县衙门口的大圆石鼓，雕刻得细腻精致，风风雨雨中ณ没有多少改变，还静静地呆立着，看了多少进进出出，看了多少喜怒哀乐，看了多少风云变幻，不言语，不表现，统统吞进它那ว圆圆的大肚里，浓缩成坚硬。
我坐着动物保护站的越野车去老县城，车是“尼桑”，外国人赞助的，性能极好，这样的车国内几个人熊猫保护区都有，绿色车体上喷着世界自然基金会99๗f的标志——大熊猫。我管这样的车叫“熊猫车”，一看那ว黑白的图案，就感到亲切，就想招手。老县城的熊猫车上没有图案，也没挂车牌子，保护区主任王培毅的说法很直接，咱们不上西安，也不去北京，在深山里钻来钻去，要甚牌子，老林子里也没警察。他说得对，挂个车牌得好几千元，挂了也是白搭，那些12๐345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就成了黑车、野车。
现在野车的后车斗里搁着我的行李，一个小小的铺盖卷，还有一台过了时的手提电脑，按功能说其实就是个打字机。旅行包里装满了书，大部ຖ分是有关动植物的，跟文学没一点儿关系。我想，在老县城长住，除了钻树林子之外就只有看书了，不要指望在那儿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美丽的华阳镇，可爱的华阳人，傥骆道因了它而光彩照人。
从华阳往下走，傥骆道由高山转入了逐渐低矮的丘陵。过新化、长坝，路边有不少高大树木，多在数百年以上，以银杏和槐为主，成为古道的标志和见证。道边种树是中国古来的习惯，尤其是山中的道路，经常遭山崩水毁，必要时要用木料修整通行，为就近取材，也为过路人马避免日晒之ใ苦，周秦时代就有在路边植树的规定，在宋徽宗时代更下明文“指挥所属知县、令丞劝谕乡保，遍于驿路及通州县官路两畔栽种杉、松、冬青、杨、柳等木”，南宋时在蜀道南段道旁้也是广栽松树，南宋庆元三年，武连县令何琰曾在蜀道上立过《种松碑》。“明代剑州知州ะ李璧主持栽植的以‘翠云廊’为名的数十万株参天巨树，至今仍以其雄姿浓荫，乐利行人，成为ฦ蜀道上的胜景之一”李志勤等编撰的《蜀道话古》。我在日本广岛，上街买菜，要沿着一条不宽的街往南走，路边常有被保护得极好的古松，有牌标明这条道曾经是日本的“山阳古道”，山阳道从京都一直通到下关，近千公里长。我对古道有兴趣，开着车沿着山阳道走，路边老松随处可见。在下关海边，也就是在山阳道的终点，蒙蒙细雨中，我竟然踏上了当年“李鸿章散步小路”。这条小路把我引到了一座叫做“引接寺”的寺庙，是李鸿章从下关上岸的居住地，小路的尽头是“春帆楼”，一个旅๓店兼饭馆的老旧建筑。189๗5年4月1้7日，李鸿章在春帆楼ä里与日本相伊藤博文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春帆楼外也有大松树，表明古道已经到了尽头……不说那让人肚子疼的条约，就说那些树，无论中国或是日本，它们都是和古道伴生的。
元稹走后没有多久，白居易有事又到骆驿，看到墙上久ื未谋面的好友元稹的诗，忙问驿卒此人在何处。驿卒说数日前就离去了。白居易大为怅惘，要来笔墨，重笔题出《骆口驿旧ງ题诗》：
拙诗在壁无人爱，
是晚，平平和汪铁军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平平很没有睡相，四仰八叉，摊得很开，还会打呼噜。
小东西将单人床占去了一多半。
不久，这只小熊猫被送到了佛坪保护区机关。在机关的院子里，它随便地跑着，已经不用吃奶了，有专门的人每天从山上给它送来新鲜ຒ竹子，它对机关食堂的稀饭馒头也相当熟悉，更熟ງ悉孩子们手里的“旺旺雪饼”和巧克力奶糖。它喜欢追人，喜欢跟在人后面跑，爱抱人腿，爱咬东西。它最喜欢的人是赵纳勋两岁的小儿子，那个小人跟它的个头差不多，两个常常抱着滚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猫哪个是人。佛坪自然保护区的机关，在80年代，以它三层楼ä房的建筑被人称为ฦ“深山里的布达拉官”。现在，在“布达拉宫”的楼道里，溜达着小熊猫平平，它这门进那ว门出，挨着办公室串，它知道大家都喜欢它，它也知道它到哪儿去都不是白去，人们都会给它好吃的，它已经真真正正地失了熊的本性，变成一只猫了。人们知道，只要对平平那些尖锐的黄白色的小钩爪留แ点儿神，这是一只与猫没有任何差ๆ别的动物，只要愿意，谁都可以把它搂在怀里玩个够。保护区的人一说起他们的平平，无不喜形于色，就像说他们很得意的孩子一样。他们说，在没有人的时候，平平会安静地在房间里待着，只要一来人，小家伙就疯了，在人腿底下滚，往人身上爬，是个典型的“人来疯”。平平在保护区那段时光，是职工ื们快乐的时光，也是对于野生动物保护极不合规矩的一段时光。在机关洗澡堂的大池子里，男人们按着平平在给它洗澡。一个没看住，它爬上了家属楼五楼的楼ä顶，顺着楼沿屁股一扭一扭地在找平衡，吓坏了底下的一群人，它要是掉下来，可不是一般事故。下头的人大气不敢出，不敢喊它，目不转睛地盯着。后来人们商量，不必去理睬它，这是吃饱了撑的，它能ม上去就能自己下来，在它饿了的时候……
平平被保护区的人惯坏了，以它的智慧它知道，只要向人表示友好，向人做出他们要求的各种姿ู势，它就能得到可口的食物，这食物比那ว无滋无味的竹子强百倍。我毫不怀疑，如果平平不被强令送走，它的食性说不定会变得跟狗一样杂。
后来，平平被送到了救护中心，又巡回到各地展出，因为从小被人散放着养大，所以无论到哪儿，它都是一只很有人气儿、很愿意跟人亲近的熊猫。最终它又回到了周至，关在笼子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大熊猫的平均寿命是30岁，从1้99๗1年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平平现在正是壮年，正是生命力最活跃的时候。繁殖救护中心两次将它送到เ卧龙中心去体检，检査结果，这个“男子汉”一切育正常，精子数量充足。今年繁殖救护中ณ心已经正式开展大熊猫繁殖工作，只是几只母猫非老即小，甚不般配。
我记得美国人夏勒描写的被圈养熊猫的一个ฐ情节。那是另一个ฐ熊猫抢救中ณ心：一只被囚的两岁小熊猫因有外国科学家在场而获准到เ室外围场。它从黑暗的囚室放出来后，高兴得不得了，蹦跳着爬上斜ฒ坡，快活地跑来跑去，然后翻着筋头像个欣喜若狂的黑白球一样滚下来，接着又这样上去，下来，一遍又一遍。熊猫原本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能打动和改变所有见过它们的人，眼下这只熊猫的高兴劲更是能感动和融化一切，可就是撼动不了官僚的铁ກ石心肠，外国科学家一走，它又被关回了黑暗的囚室。
这一节我读过许多遍，每回读后心里都是一阵酸楚，掩卷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