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共志听了程晋林这话,心里悬着那ว块石头才“砰”的落下地，可他又有点不明白，这个ฐ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天大笑话竟然还要被市里作为典型对象搞专题调研,届时可不知领导如何去弄假成真了。
“小屈,这次找你来,主要是想跟你谈件事情。”程晋林的口气一下子又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文章？”
“有个镇的党委书记在给外商介绍当地的资源状况时,他是这么说的：‘咱们镇的资源十分的丰富，可以说是用之不完，取之不尽。树木砍完了还有树根，树根挖完了山上还有大把石头，石头也挖完了还可以搬山土采泥沙。‘那山上的泥沙咱们也都采完了呢，还有什么东西？’外商问他。书记一时语塞，最后笑说：‘咱们镇这么大的一块地盘，你们真的要采要挖，恐怕几百年也挖不完，采不完。再说，你我的命也没有那ว么เ长，哪管得了那么长远的事情？’，看来，那位书记的资源观已经在你的家乡得到充分的运用了。”
“……”
“兄弟，最近你的运气也不错，下个注吧，再说你是头一回，老天爷不会让你吃亏的。”唐汉文在旁้边怂恿他说。
整一个上午，屈共志没有听谁提及此事，好象谁也不知道此事。
龙山镇的镇长上个月调走了，县里让镇党委书记丘正清暂时一肩挑。屈共志来这里报到至今，还没有见过丘正清。不过，他曾经听人说，只有丘老板不在镇里时大伙才活得象个ฐ有人身自由á的人。屈共志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就依现在的度，最迟明天下午就可以来取了。”
“明天下午?我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就要交了,不行,太迟了。”
“兄弟,我给你定的那ว个时间咱还是打算二十四小时满负荷的加班加点才有可能帮你打印好的估计时间。你不看看,这是建委的,这是其花镇的,ไ这是水田镇的,ไ这是广播电视局的,等等不下十几个单位,可咱们就只有两台电脑,你说咱这是故意跟你说谎话吗?”老板笑着说。
“这倒不是，只是我等得别ี人可等不得,ไ耽误了工ื作是要挨批的。”
“兄弟,ไ我怎么เ就不知道你的这些东西要交到哪里去?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这儿还有十几个单位的文稿待打印呢,ไ难道他们今天全都能交上去?”
“也是。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好嘞。哪个单位的？”老板拿出登记册说。
“龙山镇政府。”
“龙山镇政府？”老板刚ธ才还是满脸微笑的刹那间变了脸,ไ说,“你们龙山镇政府在咱这还欠着三千多元的数,我不知追问了多少回,ไ你们镇里的领导每次都说下一次下一次,要是个ฐ个单位都象你们龙山镇政府一样,咱这个ฐ店名早就得改名叫‘义务打印店’，并聘请雷锋当名誉店长好了。当然,你我也是初次谋面,这不干兄弟你的事,只是咱们是做生意挣饭吃的,就只知道给人干了活就要收工钱这个道理。所以你想在这打印的话,你先得付这次打印的钱,其它的欠着的可以过后再说,当然,ไ如果你能一下子清欠的话,ไ那就更好了,我还可以返回给五个点数给你,票照单开。”老板压低声音对屈共志说。
“三千多元哪。老板,ไ我现在一年的工资也只有四千多个大洋,你给开的这个ฐ优惠政策我也特想享受,只是我实在是无能ม为ฦ力。不过,这次的打印费用我倒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麻烦你先替我预算一下,我这些稿件需要多少钱才能ม打印出来。”
“每份应该都是五千字凸点吧?”
“嗯。”
“十三份,每份大约四十元,总共,总共五百多一点。”
“五百多？咋会这么贵!ำ老板你可不是漫天要价吧？”屈共志听了这价钱觉得离自己估计的高出了一大截,有点吃惊的说道。
“兄弟,我可以给你算算,ไ一个版排五百字,ไ每个版收费四元,五千字就是十个版,计四十元。那你可以算算,十三份是不是五百多块钱?整个县城都是这个价,如果不信,兄弟你可以先到其它店去打听打听再回来也不迟。”
“我上个月在这里打印过一份东西,那时每版是三块钱,怎的才过去一个月时间不够,这价格就涨得这么的离谱?”
“那时是买方แ市场,可现在的市场却转到เ了卖方,ไ这产品的价格怎可同日而语呢。兄弟,你说对吗?”老板笑着说道。
屈共志觉得这话也在理,只是这价格一下子涨这么เ多,ไ别说他现在身上没有带够这么เ多钱,ไ就算有这钱也得先跟谭委员说明清楚情况,免得日后被人讲闲话说自己报高价钱“捞油水,”有损自己้的形象。所以他决定还是先向谭绍群汇报一下情况再作打算。
屈共志借了老板的电话打回镇里,谭绍群听了他的汇报后未加思索就说,就是十块钱一版也没法子也要打印,ไ不然咱们就无法交这趟差。老板要求先交钱后办事,ไ你就自己多想办法解决。总之,工作是死的,ไ人是活的,ไ咱们活人啥时候也不能ม给死工作憋死。不管你采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达到工作目的就行。
屈共志听了谭绍群这一番๘话,ไ转身对老板说:“老板,我现在身上只有三百块钱,先交给你,ไ余下部分我来取稿的时候再给,ไ可以吗?”
“这……”老板有点迟疑了好一会,显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实在是给你们龙山镇领ๆ导说的‘下一次’给弄怕了,这一回说怎么也得先付清钱再干活,要不,你到其它店去看看,好吧?”
屈共志没法,只好到了旁边另外一家打印店,这间打印店也很忙碌,看样子也是接了许多机关单位的文稿。象刚ธ才刚走进美佳打印店一样,ไ老板很热情,可是,令屈共志始料不及的是,连接下来的故事情节也几乎是一模一样,龙山镇政府早些年在这里欠的账至今还未清数,老板也要他先付钱再接他手中的活。
屈共志虽然知道丘书记在县里“讨钱”到处遭人笑，到处碰壁。可没想到今天自己就办这么เ一件小事也是到เ处遭人白眼相待。堂堂的一个基层政府,国家机关,竟然轮流到这么一种声誉扫地的落魄地步，不能ม不说是一种悲哀。
屈共志不想再到其它打印店去,生怕碰到เ的又是同一种情况。他觉得还是先从弟兄们那里借点钱把文稿赶紧打印出来交上去再说。这里离县电å信局很近,他到公用电话亭里打通了宇文通的传呼机。不一会儿,宇文通就回电话了,当他知道是屈共志呼他时,ไ没等屈共志说第二句话,劈头就说,ไ志哥,ไ我也正要找你呢,我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到你们龙山,ไ知道你来了县城,可就是不知该如何才能找着你。屈共志听他急的，笑着说，是不是老师又催作业你又没做吧?宇文通说,志哥,你就别再提以前的那些恶梦了,我现在手上有一桩生意,正需要志哥你帮忙呢。屈共志问到底是啥生意让你如此心急的。宇文通说电话里一时说不清,你现在就到我这里来,咱们哥俩再仔细谈。屈共志把呼他的用意说了。宇文通听后,说,那好,ไ你在那ว等着,ไ我一会就来。
屈共志走回美佳打印店,老板看见他,说;“兄弟,钱有了?”
“郭老板,这回你可是不想也得了,形势逼人嘛,ไ哈哈！”屈共志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外走进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对老板笑道。
“咱这还不是全靠弟兄们的热情帮衬混口饭吃?”郭老板笑着忙给那人递上一支烟。
“可这次真正帮了你大忙的,ไ还是咱们的何书记呀?他若是不搞这么เ个花样东西出来,你今天还能忙成这样?”
“是的是的,ไ赵主任一下子就把话说在了点子上。咱这回可真是托了何书记的福,是他间接地带动了咱们的生意。”
“这对郭老板你来说当然是财气逼人,可对于咱们来说可是呕气连连了。”“赵主任”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赵主任是不是碰到了什么เ不顺心的事?”
那“赵主任”深深地吸了一口烟,ไ说:“还不是为了你现在手中抓的这些东西。你说，咱们局里光副局长就有五个ฐ,ไ加上局长,还有支部书记在内,一共七位领导,ไ一个个ฐ都让我替他捉刀。你想,一个人就得写五千字,ไ七个人是多少,ไ那就是三万五千字,就这么三几天时间,别说写,ไ我就是照本宣科的抄也弄不来啊！”
“那ว你今天来鄙店……”
“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现成的,ไ改一下头换一下面凑个数交上去算了。现在的人连看三j片也觉得泛味,有谁看这东西?只要有就行了。”“赵主ว任”压低声音笑说。
“这没问题,这些都是刚刚ธ打印出来的,你看看有哪些适合的,挑选出来,我吩咐我的工ื仔按照你说的替你弄出来。”
“赵主任”接过郭老板手中ณ那些已打成铅字的文稿,走进里屋去了。
“喂,志哥!ำ”宇文通骑着摩托车来了。
屈共志走向前去,向他要了三百元,再从身上掏出二百五十元,ไ递给郭老板。郭老板满脸笑容的对他说一看就知道兄弟你做事也是个爽快人,ไ我这里的活儿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你就尽管放一百个心,明天下午来取就是了。
屈共志搭上宇文通的摩托车来到县电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