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恨自己迂腐。如今一家老小都等着跟自己伸手要钱,怎么还顾及着读书人的脸面,保持着清高的自尊而不耻与士卒工商为伍?不是不耻。一向都接受学而优则ท侍,怎么才能放下高傲的尊严而向阿堵物俯?
走了几条街,进了一家不太熟悉的米店,掌柜的正在柜台上算帐,见李意进来,从眼镜上方看了一眼他,问:“公子需要些什么เ?”
夫妻二人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急急地把家中仅余的银钱交出来,又想方设法支使他二人离开,却来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两个人再不敢怠慢,一个ฐ人白天,一个ฐ人晚上,衣不解带地侍奉着老太太,竟然半步也不敢离开。
老太太心里清明,看着憔悴的儿子和眼睛红红的儿媳,知道他们一夜没睡,想要劝慰他们说没事,却说不出话来。
李意扶起老太太,玉奴倒了一杯热水,给老太太喝了下去。
玉奴忙上前扶住老太太,劝道:“娘,您就让他去请郎中来看看吧,不然他也放不下心。”
李意也忙转身,说:“娘,您别急,我去去就来。”
李意笑道:“伯父能干,你一直衣食无忧,今日能有此叹,也不枉伯父病一场了。”
张藏叹:“是啊是啊。到เ现在方知有父母的好处,有父母在,家才是家,所以现在父母的健康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啊。”
“想是起来了,刚才叫张嫂端热水,准备香烛、纸钱和几色鲜果呢。”
李意正了正衣领,对玉奴说:“一定是又拜祭爹呢,我们这就去过见过母亲吧。”
李意忙道谢。说:“那ว就有劳张兄了。”
“你我同窗多年。乡里乡亲地。别说这些客气话。走。我们去喝酒。我给你讲讲这一路上地见闻。”
张藏不容李意分辩。拉了他就走。
李意盛情难却。随着张藏来到一家酒店。两个人挑了一张邻窗地座位。要了一壶酒。点了几个菜。一边饮酒。一边聊天。说些这一路上地见闻典故。
李意一直在家。不曾出得远门。听得是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喝到เ天黑。李意有些醉了。张藏笑着说:“李兄。你可真是白面书生。这么เ点酒就醉了?”
李意也笑了,一拍张藏的肩膀说:“谁,谁说,我,醉了,再来一坛酒。”
“好,够爽快,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归。来,喝。”
“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散弄扁舟,喝。”
李意最怕人瞧不起,小小的酒算什么,喝。
张藏却在一旁冷眼睢着,李意的酒喝尽了,他立刻填上。李意喝得尽兴,对张藏说:“张兄,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为是也。”
张藏哈哈一笑,说:“有李兄这句话,是张藏三生有幸啊,来,浮ด一大白。”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玉奴在家里等得心焦,服侍老太太吃了饭,看老太太精神还好,就问:“娘,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老太太点头,说:“玉奴,这几个月辛苦你了。就算是亲生闺女,也不过如此啊。”
“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意儿呢?”
“呃,他中午的时候出去的,想必该回来了,我一会叫喜儿去看看。”
“嗯,你也歇息去吧。”
玉奴出门准备吃饭,叫张嫂过来,悄声吩咐:“你在门外听着就行,有什么事叫我,我吃了饭就来。”
刚端起碗,喜儿进来回:“少奶奶,少爷回来了。”
“在哪儿?”玉奴忙站起来,就往外走。喜儿说:“少爷和张公子出去喝酒,醉了,是张公子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