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个在多年相处中早就生出相扣的默契,他看得出女儿的犹豫出自哪里,也明白从一开始就坐立不安的乔๒晋横在担心什么,两个人的感情,总归是不好掺杂太多其他因素的,否则生活变得复杂,谁都不好受。
温言走过去挽住父亲的手臂,低声说,“那么……我去回绝齐先生,多谢他帮忙。”
“没什么抢不抢的。”温言打断他,平静道,“我从来都不是你的。”
“……”
他知道,她已经被人牵着手,渐行渐远了。
春日的夜风微凉,齐庸呼出一口浊气,打diànhuà通知司机载他回家,上了车,他将外套随手扔在一旁,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低声问,“妈妈在家吗?”
“喂!”
“不过我会通知下面的巡逻队去看一看,放心。”
“那个ฐ,我是为了工ื作,所以才……”
“工ื作?大家去那ว里不都是为了工作吗?”方แ笑打断她,抱着乐乐挤到乔晋横身边,开心地笑,“原来你不介意女人做那ว种职业啊,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阿横,你看我……”
梦里他总会梦见一个模糊的小孩跌跌撞撞地走向他,用稚嫩的童音喊他爸爸,可不等他满心柔情地抱起他,小孩子就被人击中后脑,死在血泊中。
与其说他是懊悔自责,不如说是在害怕今后有一天,他和温言的孩子也遭受如此对待。
“前面路口让我下车就好。”
她迫不及待地要走,好似早就走出了过去,唯有他还活在那不知所谓的回忆中ณ。
乔晋横回过神,缓缓抬眼看她,神色中分明带着低落,温言心头一紧ู,情不自禁地快步走到他身边,“你……心情不好?”
“没有。”乔晋横笑了笑,接过水果盘,温言放心不下,跟在他身后迭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受到什么เ处罚?在警署被骂的很难听吗?要不要我去向何主任解释,你当时是因为……”
可想开是一回事,心脏还是隐隐作痛,温言努力憋回眼泪,不再去看齐庸。
男人早就在看清乔舒时,就明白自己冲动之下做了蠢事,可如今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他压近刀刃,看向乔舒,“给我钱,我就放了她。”
“……闭嘴!”这丫头就会挤兑她!
温言背着包疾步往门口走,严辛和乔晋横对视一眼,古灵精怪地说,“我姐害羞了。”
他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忘不掉他对她的算计和欺骗。
别开眼,温言点点头,乔๒晋横笑了一笑,这才站起身亲了她一口,牵着她的手踏进餐厅。其他人看见他们进来,不约而同地坏笑,“哟,舍得起来了?”
乔晋横眼眸微眯,眼看一拳就要揍上去,卓昂忙和大洪几人起哄逃开,那ว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得乔晋横一阵气闷,他只想着能天天见到温言,却忘了这里是一群皮糙肉厚的大汉,温言在这,免不了要被调侃。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乔晋横转身走回餐桌,却见温言已经收拾好东西,端着盘子走到归纳处。餐厅不小,汉子们吃饭快,一转眼时间,餐厅里就只剩下三三两两ä的工作人员,温言杵在灯光下,衬得身子单薄纤弱,风雪里飘摇的柳枝似的,又可怜又可爱。
她的姐姐那ว么优秀,却为ฦ了齐庸,甘愿被齐母利用。
温言粗鲁地用手背抹掉眼泪,咬牙说,“姓齐的那ว女人不会让你进齐家的,她看不上我们,因为爸爸坐过牢,她不允许一点脏东西玷污齐家,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乔๒舒面色一僵,下意识要回绝,可看父亲都露出期盼的神色,只好垂下头,咬着嘴唇,“那……我试一下吧。”
姑妈喜笑颜开,“好好,谢谢你小舒,不愧是言言的好姐姐,你还是和言言最亲呢。”
顿了顿,他沉声补充,“就算她要走,我也不会让她走。”
温言怔忪地和他对视,只觉得那ว的温度从他的掌心蔓延到她的心口,将她包裹在一层温暖的柔水之ใ中ณ。
“你说你在加班。”乔๒晋横打断她,沉声道。
温言攥紧衣领,讪讪地笑,“对、对啊,我这就是在加班。”
温言颤了一颤,下意识看向乔晋横,有无数句话堵在嘴边,最终还是全部咽了回去。
学坏,谁说不是呢?他那样耿直严å肃的人,为了她,居然学会了欺骗和蛮横,她该喜该优?还是说,那ว些根本不是他学会的,而是他的本性?
谁能想到,不过一天时间而已,她和乔๒晋横就变成了两样。
其实她明白,许多裂缝都是她单方面造成的,如果不是齐庸告知,她会被瞒着,永远没心没肺地和乔晋横生活下去。她没办法原谅他的隐瞒,即便他因此和乔父决裂,不遗余力地帮助父亲减刑。
坐地铁时手机一直响,温言瞥见来电å显示,指尖犹豫片刻,还是按了拒绝接听。齐庸找她无非是担心她,但她如今已经没有精力再接受他的照顾。到家时已经几近十点,温言慢吞吞地上了电梯,到了家门外才发现门口站着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好似恍如隔世,温言注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相似脸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久,乔舒扯扯唇角,“可以谈谈吗?”
她脸色并不好,温言心头一惊,还以为她也知道了什么,连忙拿出钥匙,点头说,“进来再说。”
她只顾着拒听diànhuà,没有在意乔舒在之前也有打给她过,两人坐在沙发上半晌无言,乔舒环顾四周,见温言都撤掉了屋子里和乔晋横的合影,眸光又黯淡几分。
她看着温言,哑声问,“你……要和大哥离婚吗?”
温言倒茶的动作一顿,心中五味杂陈。
她是怨乔晋横的,可是离婚这件事,在她确认了自己的感情后,就再也没想过。
“没有。”她低声回答,“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冷静冷静。”
乔舒好像是笑了一下,“要冷静的,只有你吧?乔大哥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心,而你呢?你和齐庸……”
她的笑未免太过嘲讽,温言皱了皱眉,“谈不上变心,我和乔晋横的事你最清楚。”
乔๒舒落寞地笑笑,或许是想到เ她曾做过的事,如今这样不过是咎由自取,便换了个问题,“那你准备和齐庸怎么เ办?他为了你,连股份都不要了。”
金钱的折损可以计算,心的缺失却不能ม,她对他的热情和爱情都过去了,现在剩下的余温也不过是愧疚,没有一点不舍,更谈不上要和他携手共走未来。
温言搞不懂乔舒的意思,只是直接回答,“我和他没什么เ,过去的就是过去,没可能再在一起了。”
见乔舒似乎松了口气,温言隐约明白过来,乔舒的来意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顿了顿,温言试探地问,“你来找我,就是为ฦ了齐庸吗?”
乔๒舒笑容微僵,而后落寞道,“是为ฦ了他,也是为了乔大哥,你们……他是真的爱你,所以,就算齐庸来找你,也请你别辜负他,好不好?”温言还没回答,她又接着说,“而且齐庸为了你和家里人闹翻,如果你们没在一起,他或许还有可能ม回去,言言,齐庸就该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他……”
她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齐庸的心疼,温言越听心越凉,只觉得视线都晃动起来,“姐姐,你想着他,他想着你吗?”
温言深吸一口气,直视乔๒舒,“该醒醒的是你,总活在他的包围里,你的自我呢?我们不能总为了他影响心情,还有许多事要我们烦心,你知不知道,当初ม爸爸坐牢,我在想什么?而现在,我以为ฦ你能和我交心谈话,你却句句不离齐庸,在你心里,他就那么重要吗?你的付出真的有用吗?”
她不怨乔舒当初ม做出的选择,毕竟没有人是不自私的,可事到如今她还执迷不悟,未免有些过分了。不论齐庸和她有没有结果,乔舒都是不相干的,她却执意跟在齐庸身后,被所谓的爱情蒙蔽双眼,看不到เ其他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