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吃狗肉。
我又有点忍不住下意识防备起来。黑鳞和我怀里的姜ä羊不一样，他是会吃肉的。
在第四次藏进路边一个ฐ屋子里的时候，我听到เ路上传来车子开过的声响。我小心的扒着窗户往外看，看到เ了一辆车。
这辆车比我之前看过的高远他们那辆显然要好一点,后面的车斗上没有遮盖，上面站着差不多二十个男人，看上去年纪都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手里都拿着武器。
我站在原地张望，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我有些明白父母带孩子出门，发现孩子不见了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恐慌……甚至是绝望了。
不行，我要冷静下来，除了变异动物，还有其他的可能ม，之前高远也说过，会有人抓这种白鳞的孩子回去吃，如果他是被人带走了，是不是还有找回来的机会？勉强定了定神，我的目光在周围一排房子上扫过。
远远望着那渐渐沉没在黑暗中的城市，我有点出神。
姜羊抱着我的小腿，咩了两声。我回过神，牵着他的手走向前面的一个高速收费亭。
我低头看一眼姜羊，他丝毫没觉得害怕，一双眼睛好奇的看向远处的路面，那里已๐经隐约出现了一个ฐ车影。
我马上拉着姜羊走到路边，放下肩上的担子，一把拿过姜羊抱着的那ว个地笼子扔到担子上，然后用他身上的那件小雨衣换了我自己身上这件大雨衣。
他手脚上面的鳞片没有了之前的软，变得越来越硬了，不过颜色还是白白的，我一直没找到เ姜羊能穿的鞋子，但他不管往哪里踩，覆盖着鳞片的脚๐爪似乎都不痛，所以我也就没管他。
我给它绑好了手臂，自己也绑了两片，然后拿着剩下的叶子带着姜羊继续往前走。
本来就是，只吃素า，天真烂漫的又善良的性子，才这么เ小就已经初现端倪了。
我有点想叹气，我没教过孩子，不知道该怎么เ教姜羊。难道我要训练他变成一个ฐ像我自己้这样的人？我往后瞄了一眼他泪汪汪的大眼睛，觉得还是算了吧，我没有那么厉害，而且这种东西是无法教出来的，是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折腾的多了，自然就会学会的。
这树槐花肥厚香软，我一气勾下来几十串ธ，装ณ满了竹篮子。回去的路上，小怪物就捏着一串槐ຈ花，一朵朵的摘下上面的槐花放进嘴里吃，像吃葡萄一样。我也吃了两口，然后就不动了，我不太喜欢生吃的这个味道，煮过后会好一点。
中午吃的多加了一道蒸槐花。
“快点走了。”我对它说。
小怪物就吧嗒吧嗒的跑了过来，跟在我身后，一只爪子牵着我的裤ไ子。我往前走的时候，注意到它在吃兜里那些没成熟的果子，被酸的眉毛都变成了倒八字。
这种花等谢了之后会结果，果子叫地莓，拇指肚大小一个，外表是鲜艳的红色，就和缩小版的草莓似得，非常好吃。末世前，每年春末家里附近的超市都会进一批这样的地莓，我每年都会要闹着吃。
小怪物还是那样，我不让它吃的，它就乖乖不吃了，自己้在竹林里溜达。
小怪物盯着我的脸看，又看看闪着光的清澈溪水，抓着自己的爪子，露出很想玩水的表情。
我抹了一把脸站起来，提着它的两只手，把它整个拎到了小溪上方แ。它的尾巴垂着，尾巴尖尖的部ຖ分被我放进了溪水里。那ว条覆盖着白色鳞片的尾巴一到水里，小怪物马上就咔咔咔的笑起来，把垂直的尾巴๒卷着缩起来。
“你会不会说话？”
“咩——”
但现在，我宁愿绕路也不会往那树底下过。因为树枝上可能有什么危险的变异动物在休息，那棵槐ຈ树太大，一些小型的变异动物像是猫和黄鼠狼之类的，夜里就喜欢待在上面。光线还不怎么เ清晰，被树冠一挡就更看不清，要是这个时候往那树底下过，运气不好撞上那些藏在树枝上的变异动物正好肚子饿，说不定就要干一场。
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一向是能避则避，因为一旦受了伤，我接下来的生活都会受到เ很大影响，特别是现在，还多了这么เ一个小怪物。
血污混杂的味道不好闻，那小怪物躺在那挣扎，我却没有碰它的意思，只冷眼看着它想干什么。
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เ办，原本我的打算是如果生下个ฐ怪物，就趁它还不能伤害我的时候一刀解决了，然后扔的远远的，或者找个地方แ把尸体埋起来。
光线照进井里，我探头去看，见到水井底下确实有水。我带了桶，绳子刚ธ好随身的包里面就有，用绳子绑住桶的提手，慢慢放进井里面。接触到水面后，斜斜的一晃，水桶就向一侧倾倒，舀起水来。
提出来一桶水，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清亮，浇在脸上手上都很凉快。这桶水我洗干净了自己的手和脸，给姜羊也简单擦了擦脸上手上，然后我提了另一桶，回到了不远处的空房间。
带着姜ä羊走进房间的一瞬间，我看到黑鳞昂着往外探的脑แ袋缩了回去。
我用瓶子灌了一瓶井水递给黑鳞少年，“喝吧。”
我和姜ä羊刚才在水井边上就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了。
黑鳞看上去是很渴了，抱着瓶子咕嘟咕嘟很快就喝完了一瓶，我又给他灌了一瓶，他接过去又是两口给喝干了。
刚才去打水的时候，我在路边给姜羊摘了不少的叶子，还有好几朵雪白雪白的花。我记得我高中学校门口就种着两ä棵这种花，好像是叫做广玉兰，年年开花的时候都会被学生们摘掉，因为这花大朵大朵的，又白又香，在碧绿的叶子中ณ间显得非常漂亮，我也曾经手痒摘过一朵回家。
秃头校长几次在早操的时候提醒不要摘花，还是会有人去摘，连枝桠都给撇掉，气得他在树旁边拉个两ä个网。后来高二的时候门口修路，两ä棵长了许多年的广玉兰就给挖掉了。
姜羊很喜欢这广玉兰白花的味道，光捡着这花瓣来吃。我让他在一边坐着吃东西，拿了毛巾打湿，给黑鳞少年清理伤口。
“不用擦的。”黑鳞少年往后躲，“擦了还是要弄脏的。”
我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干净过，就问他：“你从来都不洗的？”
黑鳞少年说：“遇到河，有时候会提水给我冲一下，下雨把笼子搬到เ外面，冲一个晚上就干净了。”
我发现他说起自己的事时，都表现得很平静，他好像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被虐待了。如果从出生起就过着这样的日子，也许那对他来说才是最正常的。
我也不跟他讲道理，直接把人固定好，用毛巾给他擦赶紧伤口周围的血渍和灰尘。一桶水变成了黑色还没擦干净，我只能带着姜羊再去提了一桶水回来。
姜ä羊现在一点都不能离开我，一只手拿着一朵大白花在吃，一只手牵着我，跟我一起去打水。
我足足给黑鳞换了三次水才清理干净他的伤口，然后我发现他的伤口周围已๐经长出来嫩肉了。这样惊人的恢复能力，也许是对他们的补偿，我这样想。
我给黑鳞清理伤口的时候，他连一声哼唧都没有，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感觉不到เ痛。而且这个ฐ过程中，他还一直用一种很惊奇又可惜的目光看着我手里的毛巾。商店里买的最便宜的那种毛巾，质量不怎么เ好，一边擦洗就一边掉毛毛。
我把毛巾放在一边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看到เ黑鳞悄悄的伸手去摸那条毛巾，见到我回来了，他立马缩回手去，有点结巴的跟我说，“这个ฐ，很软。”
我走过去把毛巾递给他。
黑鳞明白我的意思，接过去毛巾之后就往脸上贴了贴，露出一个孩子一样的笑——我总是忘记，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弄脏了……”过一会儿，黑鳞拿着那条毛巾小声跟我说。他脸上也是脏ู的，毛巾贴在脸上能ม不弄脏吗。
我拿了一沓毛巾过来，这会儿另拆了一条新า的扔给他，又打来一桶水用新毛巾给姜羊擦身子。一直干干净净的姜羊这会儿，是他出生以来最脏的时候了。
我给姜羊擦了一遍身子，给他换上了一件新的衣服，他自己้看上去也好受了不少，摇头晃脑的。我坐到他身后给他洗尾巴，姜羊就抱着爪子咔咔笑，刚ธ洗完就又滚到我怀里来了。
我打理好姜羊，转头看到黑鳞少年睡着了，我给他的那ว条新毛巾放在脑แ袋旁边，那ว条弄脏的旧毛巾还拿在手里，带着稚气的脸上有一点满足的笑容。
这会儿是下午了，太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我捂了捂肚子，起身去隔壁的房子里拿了些木凳桌子，劈了当柴烧。
我得弄点吃的，再不吃东西我这胃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