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昭离京已久,朝堂上自然又是数不清的事在等着他处置,一连数日,梁泊昭只去了寿康宫一次,为太后请安,其余的时日俱是待在元仪殿中ณ,埋首于如山的政务中。
梁泊昭点了点,继续道;“听闻你带九儿出宫,我再没那个心思去处置玉嫔,无论如何,大错已铸,便由着她在宫中住下。直到,太医来告诉我,她怀了孩子。”
与喜报一道传来的,则ท是玉嫔难产,香消玉殒的噩耗。
期间,有宫女端了参汤,喂着玉嫔饮下,到了午时,太医又让医女送来了催产汤,稳婆和嬷嬷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的热水,一直折腾到申时傍晚五点左右,终于,玉茗宫中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啼。
梁泊昭面色深隽,眼底的光芒亦是暗沉的,他没有吭声,一手揽着凝香的肩头,另一手却是不由自主ว的紧握,骨节处轻微的震动着,咯吱咯吱的响。
凝香依偎着他,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一直坐了许久。
凝香点了点头,声如蚊哼;“上辈子,我已๐经拿过一次和离书,这辈子,我再也不要。”
马车一路向着南疆行去。
凝香的眼睛划过那明黄色的诏书,眼眸再一次落在和离书上,她颤着手指,终于将那ว一张薄薄的纸张拿在了手里。她回眸看向熟睡的女儿,泪珠终是滚了下来。
九儿甜甜的睡着,清丽秀气的眉眼,像极了凝香,唯有那ว挺直的鼻梁,却像足了自己。
凝香垂着眼睛,她没有说话,眼睛亦是没什么神采,整个人憔悴而苍白。
见梁泊昭坚持亲征,朝臣终究是闭上了嘴巴๒,兵部侍郎通宵达旦,安排出兵事宜,元仪殿进进出出,梁泊昭更是诸事缠身,就连太后生辰,也不曾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惹得朝野四下非议,一些谏臣更是上书,直道皇上有违孝道,无法为天下臣民做个表率。
董母一听这话,才算是舒了心,劝道;“你能想开自是最好,回宫后和皇上好好过,可千万别在闹脾气,娘虽然没读过书,可也知道当皇帝最看重子嗣,你和皇上走到这步不容易,可千万别胡闹。”
闻言,梁泊昭淡淡笑了,少顷,又是一笑,似是听了个笑话,王公公心生惧意,只颤声道;“皇上,您要舍不得娘娘,老奴这就让人去将娘娘接回来。”
凝香脸色渐渐浮起一丝苍白,她站在那ว里,没有去看永宁一眼,一双手却是轻轻颤着,显是永宁的话对她震动极大。
“是。”宫女毕恭毕敬,刚走到龙榻前,便觉酒气熏天,梁泊昭已经换了衣衫,双目紧闭着,嘴巴里不时传出几声醉语。
赵云平满脸疑惑,先是对着梁泊昭行了一礼;“末将见过皇上。”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方แ小小的农家院落,当年她嫁给梁泊昭时,他身上没有银子,给了彩礼后,两人甚至连一顿肉都吃不上,就连家里的那三间草房也是破败的,寒风一个劲儿的往屋子里钻,她时常盘算着,等日子好起来,就去请个ฐ泥瓦匠,将屋子好好的修上一修。
看着永宁的神情,月竹已๐是心中有数,透着月光,瞧着袁子阔年轻英俊的容颜,也是悲从中来,捂住嘴巴,落下泪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
袁子阔重伤在身,听觉不如从前灵敏,方才又被凝香的话给拉住了心神,待他察觉屋外有人时,已然太迟,他甚至不知道,梁泊昭是何时领人来到的玉芙宫。
见凝香看见了自己,袁子阔顾不上右腹的伤,不等凝香惊叫,已是一个ฐ起落便从房梁上翻身而下,一手捂住了凝香的嘴巴。
“宫中的侍卫都在竭力搜查睿王爷的下落,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他捉出来,难道,咱们要眼睁睁的看着睿王爷去死?”
袁子阔眉心紧ู拧,呵斥道;“别ี说傻话。”
终于,月竹在暗室中见到了袁子阔。
“去吧。”永宁淡淡开口。
月竹偷瞄着永宁的脸色,又是大着胆子说道;“公主,当日您嫁进王府,就是正妃的身份,哪怕没有和王爷拜堂,可到底也是进了梁家的大门,是写进了梁家宗谱,入了梁家祠堂的,是王爷的嫡妻,这皇后的位子,理当是由公主来坐,左相大人也是这么个意思。”
“相公,如果当初ม,你救的不是春生,是旁人家的儿子,而后旁้人为了报恩,也要将女儿嫁你,是不是无论是谁,你都会娶?”凝香蓦然冒出了这么句话。
无论是罗口村的他,还是眼前即将问鼎天下的他,都是她的丈夫,是九儿的父亲!
马车疾驰,凝香却还嫌慢,巴不得能插上翅膀,即刻๑飞到朗园才好。
凝香似乎ๆ慢慢明白了,也头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的心里,果真没有了面前的男ç子,有的,是过去的梁泊昭。是那个ฐ罗口村的村夫梁泊昭,而不是眼前这个快要当皇帝的梁泊昭。
梁母打量了凝香一眼,将近一年未见,凝香的身段已是恢复如前,柔弱似柳,腰肢纤细的不盈一握,尖白的瓜子小脸,一双杏眸秋水盈盈,好似随时都能滴下水来,直将男人的魂都能勾去。
凝香心里一震,抬起眼向他看去,就见梁泊昭已是移开了视线,凝香心里惊诧极了,甚至以为ฦ刚才那一声“嗯”是自己听错了。
“是。”侍从一咬牙,终是一五一十道;“王妃这几日都会前往战俘营,照看袁子阔,袁子阔乃大齐皇族,又是此次战俘中身份最尊者,王爷正在前线领ๆ兵与祁王的兵马开战,王妃在后营却对大齐的战俘如此上心,属下只怕”
“王妃,您莫不是要去战俘营?你这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