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了。”祁璟恍然不觉身后女人情绪上发生的微妙变化，犹自推开门。屋子虽小，却仍是这间院落里的正房，“今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以后阅山住东厢，阿古在西厢，你都认识的。”
江月缓缓站起身，良久，方开口询问：“陆郎适才说，那ว天一早，你来找我，是因为大军被袭，你担心我？”
比起江月，祁璟则ท要从容多了。他微夹马腹，轻而易举地跟在江月身侧。趁其不备，突然伸手，捞在江月腰上。江月大骇疾呼，潜意识里，脱口便是喊阿古的名字。
江月摇头，两片薄薄的朱唇抿成一道向上扬着的弧线，“怎么来得这么เ迟？再晚一些，夕阳就要没了。”
江月怏怏地搭下眉来，不再在榻上趴着，兀自坐起身，“好很多了，多谢将军。”
眼见就要下马，江月眉央渐渐皱揉起来。
在外面兀自发泄了一会儿，祁แ璟又重新找回了骄傲。女人天生就该养在无风无浪的地方，男人打天下就是，牵扯她们做什么เ？
“我……”江月眼波流转，突然伸手握住阿古，骤然做出哀戚之ใ色，“阿古哥哥，我……我得求你一件事，可是你不能ม告诉将军。”
江月心生反感，不免皱眉。
江月有些尴尬，但她对自己้的身世了解不过是从阿古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因而也不多想，兀自摇头，“我不会写字。”
这下，不光陆阅山，连祁璟脸上都透出几分意料之ใ外的神色。
“姑娘何必谦虚，我……”
“阅山。”沉默已久ื的祁璟突然出言打断，眼神略有责备。陆阅山立时住嘴，不敢再多话。祁璟转首看向江月，那双没有感情的黑瞳，又是让江月生出几分瑟缩之意。“今日之ใ事，璟已经感激不尽，你若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江月不知为什么，在祁璟这样的注视下，她竟有些内疚，仿佛自己้不能ม替他分担，也是一个不可原谅的过错。
然而，不及她多想，祁璟已是吩咐陆阅山亲自送她回去。
江月有些惴惴，生怕触怒祁แ璟，便问：“已经很晚了，将军不休息吗？”
祁璟一怔，颇觉意外，只面上端倪不显，仍是语气淡淡，“不了，我总要把这份条陈写完再说。”
这句话一出，江月更觉抱歉，可她兀自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她点点头，转身随着陆阅山回了后院。
入夜，陆阅山吹熄了议事堂中ณ最后一盏烛灯，黑暗中，他忍不住问道：“将军怎么不劝董姑娘来写？她是名门之ใ后，必定辞藻斐然，写这些东西，信手拈来……”
祁แ璟几不可闻地打了个哈欠，亲自将门上锁，“她在乎ๆ名节清誉，女孩子家，想来不愿意把字迹轻易示人，何必逼她？”
两人顺着回廊并肩而行，脚步声轻，只留满园月色，皎皎银光。
不知是不是因为了城中的缘故，战争的气氛淡了许多。
一日日时光飞走，江月几乎快要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每日破晓，她与祁璟一道醒来。睡在地上的祁璟会把铺盖卷好收起，床上的江月则在帷帐内更衣，然后两ä人一同梳洗。
他二人醒得都早ຉ，一个要领ๆ兵巡城，一个习惯了早ຉ功。祁璟佩上剑，便轻描淡写地道一句“走了”，江月则ท兀自绾发，用一个“嗯”作回应。
祁璟军务繁忙，每隔几日便不知去向，然后又悄然回来，既不与江月解释，江月也不主ว动去问……直到江月十分吃力地看完祁璟为他寻来的那十本书，再无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可做。
这日，江月起得比祁璟还早，早上是他们两ä人唯一有机会说上话的时候，不等祁璟起身，她已๐是掀起床帐，轻轻唤了一声“将军”。
祁แ璟有些意外，却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怎么？”
“那些书，我都看完了。”
“哦。”祁璟见没大事，放下了心，一面收拾好东西，一面回应着，“我今日让陆阅山再去棒你借几本，晚上给你。”
江月头皮一麻，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看够了。我是想……”
祁璟兀自披上甲胄，扎着腰间的佩带，仿佛浑然不将江月的话往心里去。
江月有些不甘，一步迈出，站到เ了祁璟面前，“我想出去走走。”
自己真是得寸进尺啊……见到เ祁璟剑眉微挑，眼神深幽，江月有些没骨气地替他骂了自己้一句。
可是，她实在不能想象，祁แ璟若再丢给她六七本繁体字、竖排版的书，她要如何应付了。江月自己้知道自己้文化水平半斤八两，正常生活是没妨碍的，因为小时候看的书不算少，偶尔装装大尾巴๒狼也未必会被人看出破绽。
但她没那个底蕴，有些事情对她来说，便是折磨而非享受。
江月苦着一张脸，近乎ๆ哀求地望着祁璟，希望他能有片刻地心软。
于是，祁璟果然心软了。
“你就这么想出去？”须臾的出神后，祁แ璟顺利ำ地接上了江月的话。他伸手去摘挂着的银盔，单手抱着，闪身要往外走。
江月不依不饶地跟上去，用力点头。
“不妥。”祁璟虽然动作没停——束发、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