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事先不要张扬，发改委文件还没下，是昨晚跟我电话里透露的。你们的工作也要做得隐蔽一点，不要还没开展就弄得满城风雨。现在这帮企业家，鼻子尖着呢。”
“他跟海州的领导在一起，正跟工人代表谈判呢。”
检举ะ信没提新的内容，让普天成踏实了不少。他把信放好，打开音乐，替自己้倒了杯红酒，边听音乐边轻轻抿着。普天成其实是嗜酒的，当市长那会儿，特别能喝，有次于川庆从自己้的地盘上过来找他，两人比赛着喝，结果普天成喝掉两瓶白酒，于川庆甘败下风。后来两ä人又到เ一家名叫红河谷的洗浴中心，痛痛快快洗了一次澡。那ว里面环境不错，服务更是到เ位，普天成在这方面的本事更令于川庆惊讶。他跟于川庆的交情可以说就是这么开始的，一起吹过牛，喝过酒，骂过人，泡过妞。拿时髦的话说，叫彼此亮了底，掏了心，成阶级弟兄了。不过后来普天成喝酒出过事，酒醉之后扇过公安局副局长一个ฐ嘴巴๒。吉东有个ฐ民间小调要申报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简单说叫申ã遗，普天成从省城海ร州ะ请来两位专家，让他们帮忙做工作。酒足饭饱之ใ后，有位专家想洗澡，普天成没让秘书陪着去，亲自带专家到了红河谷。谁知那晚偏巧遇上公安扫黄，把专家给抓在了床上。普天成当时也在洗浴中心，不过他酒喝得太多，不能洗，躺着睡觉呢。两个ฐ新来的小警察不认识他，把他当成了外地客商，非要给他戴铐子。普天成说：“我没干什么เ，只是睡了一会儿。”警察说：“干没干什么เ你别ี跟我们说，回头跟我们老板说。”普天成问：“你们老板是谁啊？”小警察笑笑，“妈的，连吉东二哥你都不认识，铐起来！”普天成说：“你们非要铐ຖ我就让你们铐，但麻烦一下，你们先把吉东二哥请来。”小警察不耐烦，扇了他一耳光，“胆子不小，二哥是你见的？老实点，不老实今晚废掉你！”普天成火了，心想秀才遇了兵，有理说不清，只好亮出身份，说自己是市长。没成想那ว个小警察愣愣地盯他一眼，又是一耳光，“市长，就你这烂样子，还市长，老子是市长他爹！”后来老板赶来，认出是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上。两个小警察见势不妙，跑了，铐ຖ子都没给他打开。最后他才得知，那两个根本不是什么警察，公安局要建楼ä，差钱，只好让派出所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各娱乐场所，从客人身上榨一点。派出所的干警在地盘上混熟了，都是熟人，没法撕破脸，才从体校雇了十来名学生，临时培训一下，换上警察服，去执行公务。那ว晚普天成实在是气炸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有脸待在吉东？公安局副局长刚一进门，他就恼羞成怒地还了人家一耳光。不过那次也给普天成一个教训，人一旦有了身份，就不能再跟普通人一样嗜酒贪杯，更不能到不该去的地方瞎凑热闹。打那以后，普天成开始戒酒，但有些东西能戒掉，有些，想彻底戒掉还真难。
普天成给马效林的杯子续满水，继续听他往下说。
“秘书长您别生气，我也是一时激动。对了，昨天我还见徐兆虎跟王成化他们一起吃饭，这事，您要早着手啊。”
普天成的脸就阴了，马超然这句话，还有说话时的表情，让他忽就意识到什么。他硬挤出一丝笑：“最近身体是不大对劲，马书记您先看，我就不打扰了。”
普天成静静盯住那ว陶器，像是盯住某个ฐ遥远的地方。这已成了他的习惯，每每遇到棘手的事，脑子里一时没了主意，普天成就会盯住那ว陶器。仿佛，那ว陶器会提醒他，给他暗示ิ，给他智慧，给他渡过难关的办法……
车子进入海ร宁区毛纺城，面前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这条路曾是海宁区的景观大道，当年不知有多风光。时过境迁，如今毛纺城的风光不再，当年的辉煌ä早ຉ已随风吹去，徒留下一片暗影，让人悲切。破旧的楼房，中间夹杂着低矮的棚户，还有临ภ时搭起来的小饭馆小商铺，跟整个海ร州ะ的日新月异相比，这里堪称被人遗忘的角落。就像上帝ຓ随手扔下的一坨垃圾，不慎粘在了美丽的海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