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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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杨小和与袁小丽ษ的故事

西城中学是这座繁华都市的一所普通高中ณ,和其他所谓的重点高中比起来它多少显得有些内敛,半百年的历史积淀与底蕴早已让它摆脱了世俗的争名夺利,在这座喧嚣和到处都透着锋芒的城市里偏处一隅,悠然自得,恰如那一幅静谧的油画,宁静的景色总是由风和日丽的背景映衬着。

每年这里高考的升学率都马马虎虎,毕业学生的成绩也一般,要是哪个ฐ学生能单凭文化课的成绩考上一个本科,那简直能得到省级“高考状元”的待遇,他的照片一定会被张贴在公示ิ栏中,再配一张鲜亮的大红喜报,放佛照ั片里的学生考上了北大或者浙大。于是在其他“优生兵工厂”光芒的映衬下,西城中学像是一只被遗弃的丑小鸭。

但是这并不妨碍西城中学得到“出类拔萃”的资格,历史上从这所高中走出去的著名毕业生可不在少数,其中有享誉国际的女影星、全国闻名的相声艺术表演家以及大大小小有些知名度的人物。但是无论有没有混得出人头地,从西城中学毕业的学生回忆起当初那段学校生活时,总感觉自己是幸福的。一些学校凭借升入重点大学的学生人数闻名遐迩,另一些没有什么优等生的学校却能在其他方面技高一筹。在这一点上,上帝还是公平的。

2004年8月下旬的一个早上,j市最宽广的主干道上一位1้6岁的少年骑着几天前刚买的新山地车飞驰着,他中ณ等身高,长得清瘦,粗黑的眉毛下一对内双的眼睛坚定地盯着车轮滚动的方向。尖削的脸庞放佛刻๑刀雕过一般,棱角分明,目光里投射出的全是清澈的单纯。有时,有些近视的他看东西的时候眼睛需要很努力地眯起来,连带着他的眉头也开始紧锁,对他不熟悉的人可能看到เ这副模样会觉得他很不好接近。

他毫不在意夏末的阳光直刺๐在他的脊梁,此刻๑他的心情绝大部分是舒畅的,一周前๩还因为中考成绩距离西城中ณ学的分数线差两分而面临没有学上的窘境,当时他甚至对自己的人生失去了所有希๶望,本来就想着随便找个技校去上,正好自己้的爱好是计算机,以后指望着学习这项技术混口饭吃,这辈子就这么เ过去了。但前๩晚家里竟然鬼使神差ๆ地接到西城中学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学校录取分数线降分的消เ息,邀请他入学,他第一次感受到《阿甘正传》中那句台词的深刻含义——shithappens世事无常!地狱到เ天堂的距离一开始那么远,接到เ电话后突然又变得那么近,这或许就叫宿命吧。这个少年叫杨小和,初中的学习成绩并不算强,因此只能报考一个在他父母与同学心目中ณ的“差学校”,就这样还差ๆ点没考上。今天是他去西城中学报到的日子,听说主要是去听一下即将到เ来的军训事项,顺便认识一下新学校、新า老师还有新同学。

同一条路上,由杨小和骑行的反方แ向,一辆颠簸的公交车上坐着一位同样前往西城中学报到เ的1้6岁女生,她是个ฐ活泼开朗的姑娘,圆脸຀尖下巴๒,比例匀称,袅袅婷婷,声音莺声燕语,皮肤白如凝脂,好像身体裸๤露的部ຖ位一接触阳光变会瞬间黯淡下去,太过白净,连黑起来肯定都会毫不含糊。她最喜欢的是学习英语,歌唱得也不错。和杨小和不同,她考上西城高中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一志愿填报的学校分数过高,没能录取,只能上一个ฐ第二志愿。她叫袁小丽ษ,从小到大都是一位好学生。

此时,两ä个向一个目的地前๩进的人不约而同地感到เ背后袭来一阵寒意,惊得他们一个激灵。真是邪门儿了!夏天竟然有这种感觉,他们根本不清楚,即将遇上命中注定那个冤家时都会有一些反常的预兆。

杨小和还没仔细回味这几天大起大落的滋味,西城中学已近在眼前,他在路口拐弯的地方故意很夸张地一拧自行车把,车轮斜着在地面上擦出一道半弧状的轨迹,杨小和狠命地一捏闸,随后慢慢松开,挺了挺身子继续向前๩骑行。位于主干道南侧的西城中ณ学门口已๐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数是来报道的0่4级新า生以及少许护送总也长不大的孩子的家长,还有一些身披寿带的西城中学的高年级学生,大部分是女生,她们扮演“迎新天使”的角色。

中ณ考的时候杨小和就来过这里,两个月后,从外面看这里的变化并不明显,除了旧的大门已经被拆除换成了新的电动门之外,他很难找到其他东西挪动过的痕迹。他就随意地骑着车子想穿过校门,当他还在纳闷儿为ฦ什么别的新生都推着车子进校门的时候,突然感到左ุ肩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一下给拽住,他之前๩蹬的那几下车子产生的动力还没完全停止,被这突如其来地一拉,他立刻失去平衡,狼狈地从车子上摔了下来。

杨小和在初中的时候属于浑浊闷愣的那么一个人,青春期那ว两年没少让家里操心,光公开顶ะ撞学校老师就有好几次,不以为耻还反以为ฦ荣,老师๲拿他没办法就对其放任自流,随便他上课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因此,他从小养成了一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懒散习惯。今天刚来报到就被人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心里自然十分不爽。他暗骂了一句脏话,顺势就从地上蹿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黑大个儿,身穿一身藏蓝色的制服,原来是学校的保安。杨小和还没来得及张嘴,保安操着浓重的j市口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不知道出入校门得下车吗?!怎么闷着头就往里闯呢?你看看,你看看谁和你似的?这么大的人了这个不知道吗?你哪个班的?”

杨小和显然被这阵势给镇住了,原来在学校都是他这么说别人,谁曾经这么เ抢过他的白,况且原来初中ณ的门卫处都是看大门的老大爷,自然对他构不成什么เ压迫感,哪见过这种傻大黑粗的保安?他自觉理亏,周围还聚集着许多看热闹的新生对他指指点点的,便没再说什么เ。不过他还是赌气地用一只手把书包向后一抡,他本来是想抡完了再背回到肩上好表达一下他的不满,可是突然感到书包让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然后受到反作用力狠狠砸到了他的背上。

“四声!疼死我了!”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叫声,回过头,他看到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使劲揉着自己的胳膊。杨小和明白了,原来刚才书包打到了她身上才弹回来的,但他非但没有道歉,反而怒从心头起,嘟囔着:“我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哪儿就冒出这么些个魑魅魍魉啊?!”

女孩儿一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当时就急了,“你撞了人还有理了?!连个道歉都没有还怨别人,真没素质!”

杨小和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脖子往前一梗,“你还让我道歉,包弹回来差点把我背砸断,我疼成这样还没找你算账呢!”说完,把车子从地上扶起来,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儿,“长得还不赖,就是脾气大点。”想完,叹了一口气,好像碰见了什么美中ณ不足的事儿,推着车子扬长而去,留下那个ฐ肺快气炸掉的女生在原地一个劲儿跺脚๐。

西城中学虽然升学率一般,但是毕竟是j市西部唯一一所正规高中,硬件设施还是不错的。校园内也有比较宽的主干道,西侧就是操场,250米一圈的塑胶ด跑道虽然比不上体育场的标准,但也说得过去了。独立的体育馆与食堂楼从外面看起来也๣相当气派,对面就是六层的教学楼,教学楼后面则是学生车棚。杨小和没再骑上自己的山地车,而是边推着车子走,边撒摸着这所高中的布局。

最后他来到了高一车棚,是在地下,有一条螺旋状的通道。锁好车子,杨小和便回到เ了主干道旁边的公告栏,上面张贴着04๒级新า生的分班情况,周围早ຉ就围满了新生。杨小和好容易挤过人群,现公告栏一共贴了16๔张红纸,每张纸上是一个新า生班学生的姓名,共1้6个班。他开始从第一张纸看起,没有自己的名字,第二张没有,第三张上现了,唉,看错了……

一直到第14张红纸的前๩面他才停了下来,没错儿,是“杨小和”,看来自己被分到เ了14班。他又快浏览了一遍纸上的名字,顺便“嘲笑”了几个名字起得比较特殊的新า同学,这是他的一贯作风,看到有特色的名字,他总会暗自笑,但是表面依旧ງ装得很平静。“田鲜美”他边嘟囔着这个名字边胡思乱想,“起得不能再奇怪了,难道他父母是干厨子的?”再往下看,他乐了,因为他看到了“王登”。他妈和杨小和的母亲是单位同事,关系不错,杨小和与王登原来也在同一所初ม中上学,但不在一个ฐ班。这次一起考进西城中学,并且一起分到14班,也算再续同学的前缘,像他们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也许宿命使然吧。

既然知道自己分进了哪个ฐ班,他觉得没有再停留在公示栏前๩的必要了,刚ธ一转身,差点撞上一个女孩儿,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刚ธ和自己吵架的那个“马尾”,她杏眼圆瞪,狠狠白了杨小和一眼便去看公示ิ栏里的分班情况了。杨小和耸了耸肩膀,慢慢向教学楼走去,他要找到高一14班的教室,然后就会认识新同学和新า班主ว任。他暗自祈祷这次的班主ว任千万别有太多毛病事儿,否则一呆就是三年,他可不想重蹈初ม中时期的覆辙。

根据公示栏上提示的信息,他一口气爬上了六楼ä,打眼一看,全是高一年级的班牌。没费多大劲,他就找到了1้4班的位置,楼ä梯口右边第二个ฐ班,还不错。进去之后才现原来已经来了一些人了,他们排着队,一个个ฐ走向讲台上站着的一位30岁上下的女老师๲身边。杨小和凑近一看,原来他们在指出花名册上自己名字的位置,方便这位老师๲核对,不用问,干这个活儿的肯定是班主任了。杨小和自觉地排着队,轮到他的时候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女老师冲他挺和蔼地笑笑,他顿时觉得这位老师应该很好相处。

转过身后,杨小和才感觉到教室有些别扭,仔细一看,哎?!课桌和椅子都哪儿去了?!五秒钟后当他看到每个ฐ已๐前来报名的新生人手一个马扎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都怪自己得到录取通知时太兴奋,人家当时打电话到家里的时候明明告诉过自己้报到当天要带着马扎嘛!没办法,人家都坐着等待班主ว任讲话的时候,他只能站在班级最后面了,本来就近视眼,站到最后面就更看不清前面了,这像极了原来初中ณ自己罚站的场景。

人越来越多,他看到了王登,和他随便打了声招呼后,他了解到王登原来是绘画艺术生,因此专业课及格之后只考了300多分就被录取了。他又看到几个ฐ男ç生进来核对姓名,之后他就热情地招呼人家上他这边来,原来练就这厚颜无耻的自来熟本事在这里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也不管和人家熟ງ不熟ງ,上来就天南地北地侃上了。无非就是问些常规性的问题๤,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哪个ฐ初中毕业的?中ณ考考了多少分?大约聊了20来分钟,他就差不多把在场男生的名字都记全了,徐春殷、张元瑞、张兴伟、叶赫那拉·帝洋等等,和他们打得甚是火热。

等到最后一个新า生信息核对无误后,讲台上的女老师拍了拍手,杨小和的那些新朋友立刻拿着马扎找地方坐好。这也难怪,换了一个ฐ全新的环境,几乎没人认识自己,无论原来再混不吝,也都想趁这个ฐ机会给新า老师๲留แ个好印象,杨小和也立刻站好。不过,这一下他可后悔的要命,全班除了他竟然都带着马扎,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后面。

女老师先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เ西城中学,我是你们高中的新班主任,我姓郭……”郭老师๲顺ิ带着给他们说了一下西城中学的一些基本情况以及接下来新生军训的事宜。“好了,问题我基本都给大家交代清楚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找我来问。下面我想请两个ฐ同学去为咱们学校请来负责大家军训的教官们打扫一下校舍,为ฦ他们腾出一间宿舍来。有没有自愿去的?”

话音刚落,一个女生就举起了手,郭老师๲看到后很是高兴,愉快地说:“感谢你,这位同学,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那个女生一点也不害羞,大大方แ方地站了起来,说:“很高兴见到大家,我叫袁小丽,初中毕业于育德中ณ学,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杨小和最讨厌这种爱出风头的人,自始至终站在那ว里耸拉着脑แ袋,对这个女生的自我介绍嗤之以鼻。

“没想到เ是女生抢了先,既然这样,剩下这个名额就留给男ç生了,男生有没有愿意去的?”郭老师饶有兴趣地问。可是男ç生集体陷入了沉默,没有人接茬儿。刚刚和杨小和神侃的那群人都低着头,生怕被点到เ。

“怎么เ?男ç生都这么เ没勇气?连女生都不如?”郭老师的语气故意透着明显的失望,她想用激将法,这招还真奏效了。“郭老师,我去!”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坚定的声音。所有人都惊讶地回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是杨小和喊出来的,他在初ม中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老师๲说女生比男生强。如果老师数落他学习不认真的时候用一个男生给他树立榜ึ样,他也就“左ุ耳进右耳出”地不怎么เ当回事儿了。要是这个榜样换成了女生,那么他必定当着老师๲的面儿就对这个女生冷嘲๦热讽一番๘,这个女生纵使真的无຀可挑剔杨小和也能ม给人家罗列出一些莫须ี有的缺点。此刻驱使他“敢为人先”的不是他积极上进的个性,而是他认定的“男生就是比女生强”的思想在作祟。

郭老师๲也让杨小和做了自我介绍,随后说:“杨小和,那ว么你就跟袁小丽同学一起去为教官打扫宿舍吧!来,你们也๣认识一下。”杨小和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到袁小丽ษ模样的那一刻,他却再也淡定不了了,这不是刚才在校园里和他吵起来的那个“马尾”吗?!

两个冤家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是你!”然后两人的眼中同时释放出100่0安以上的电流,在半空中对上之后激烈地碰撞着。坐在电å流中ณ间的几个ฐ同学使劲搓着鼻子,还纳闷儿呢:“什么เ东西烧糊了?!”

郭老师惊讶地问:“你们认识?”放佛没听到เ郭老师的问话,两个ฐ人又同时来了一句:“哼!”然后便各自把头扭向一边,于是在在场所有人疑ທ惑的表情下,两ä个人暗自想着:“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哪里都能碰到他她?!”

高中报到第一天,两个ฐ人就被“宿命”多次戏弄,看来今后他们少不了要一番“龙争虎斗”了!

字数:5๓185

时间:20่13-1้-2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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